老者抬了抬眼皮,有气无力地说:“随便给点能吃的就行,一口干粮,一把野菜都成。”
沈云疏没有立刻交换,而是顺势低声问道:“老伯,跟您打听个事。那边帐篷里的王把头,是个什么样的人?在这里做生意,真要按他的规矩来吗?”
老者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尤其是侯三的方向,见侯三没注意这边,才压低了声音,几乎是气音说道:“外乡来的?快走吧……那王扒皮,吃人不吐骨头……他定的规矩,就是抢你的东西,还要你感恩戴德……稍有不从,他那几个打手……”老者没再说下去,只是恐惧地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集市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伴随着几声呵斥和哭喊。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几个穿着破烂、但手里拿着木棍和柴刀的流民,正围住两个刚进入集市、看起来像是兄弟的年轻人,强行抢夺他们肩上的包袱。那两兄弟似乎想反抗,立刻被几棍子打在背上,惨叫着倒地,包袱被抢走,人也被打得蜷缩在地上呻吟。
周围的人群麻木地看着,无人敢上前阻拦。而侯三和另外几个类似他那样的人,则抱着胳膊,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混乱中,周砚眼尖地看到,其中一个抢到包袱的流民,讨好地将抢来的东西递给了站在稍远处的侯三。侯三掂量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随手从自己怀里摸出一小块黑乎乎的东西扔给了那个流民。
那流民如获至宝,千恩万谢地塞进了嘴里。
一瞬间,沈云疏三人都明白了。
这所谓的“规矩”,这表面的“秩序”,其底下掩盖的,是更加赤裸和残酷的弱肉强食。王把头和他手下的侯三之流,不仅垄断交易,甚至可能暗中纵容、乃至指使这种抢劫,然后用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赏赐”来笼络那些充当打手的流民。
这里不是希望之地,而是另一个形态的,更加伪善和有序的……地狱。
沈云疏的心沉了下去。他们带着粗盐来到这里,本以为能找到一线生机,现在看来,更像是羊入虎口。
“此地不宜久留。”周砚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必须立刻离开。但在离开之前,他们需要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方式,换到最急需的物资——比如,更多的粮食,或者……关于南下路线更确切的消息。
而那个惊恐的卖陶罐老者,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沈云疏深吸一口气,快速从怀中取出一个极小、用树叶包裹的东西,趁人不注意,迅速塞到老者的破陶罐里,低声道:“老伯,多谢告知。这点东西,您藏好,关键时刻或可保命。”
那里面,是极小的一撮粗盐,比指甲盖还少,但在这绝境中,已是无价之宝。
老者一愣,浑浊的眼睛里骤然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他颤抖着手,几乎要落下泪来。
沈云疏不再多言,站起身,对周砚和云墨使了个眼色。
他们必须尽快行动,在侯三,或者他背后的王把头,将注意力完全锁定在他们身上之前,找到他们需要的东西,然后……立刻离开这个危险的“活命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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