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那人忙不迭地点头,涕泪横流,“镇子进不去,外面没吃的……我们……我们实在熬不住了……”
“有多少像你们这样的人在附近活动?”沈云疏继续问。
“不……不多……大多都在镇子外面等死……我们几个是……是实在受不了,才壮着胆子往山里走……看到火光……”
沈云疏沉默了片刻。她看得出,这几人确实只是被饥饿逼到绝境的可怜人,而非穷凶极恶之徒。但怜悯不能代替警惕。
她让春婶拿来几块早上烤的、没舍得吃完的兔肉和几个山薯,放在那求饶之人面前。
那人看到食物,眼睛都直了,喉结疯狂滚动。
“吃的,可以给你们。”沈云疏的声音依旧冷静,“但只有这一次。吃完,立刻离开。如果再来,或者带其他人来……”她的目光扫过周砚手中闪着寒光的短刃,未尽之语充满威慑。
那人浑身一颤,连连磕头:“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谢谢女菩萨!谢谢好汉!”
周砚将击晕的那人弄醒,三人拿着沈云疏给的食物,如同丧家之犬般,连滚爬爬地消失在黑暗中,连头都不敢回。
营地重新恢复了寂静,但气氛却截然不同。劫后余生的庆幸被一种更深沉的忧虑取代。他们暴露了。这片看似安全的丘陵,并非与世隔绝的桃源。
“看来,这里也不能久留了。”沈槐叹了口气,眉宇间满是愁容。
周砚点了点头:“他们虽然被打发了,但难保不会说出去。我们必须加强戒备,同时……得尽快想办法离开。”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向沈云疏。
沈云疏看着跳动的火焰,沉吟良久。离开?又能去哪里?落霞镇不能进,回头是死路,四周皆是茫茫荒原。
“暂时还不能走。”她最终开口,声音带着决断,“我们刚找到稳定的水源和食物来源,体力尚未恢复,贸然离开,情况可能更糟。”
她环视众人,眼神锐利:“但我们必须改变。第一,篝火夜间必须控制,不能太显眼。第二,轮流守夜增加人手,我和云墨也参与。第三,加快收集食物和制作工具,储备足够支撑我们长途跋涉的物资。第四,周镖师,明天你往更深处探查,寻找更隐蔽、或者更利于防守的落脚点,以及……可能的其他出路。”
她的安排层层递进,既有眼前的应对,也有长远的打算。众人纷纷点头。
“还有,”沈云疏的目光落在那些刚刚编织了一半的筐子上,“我们要让这里看起来,不像是个‘富足’的营地。”
希望刚刚萌芽,危机的阴影便已笼罩。但这一次,他们不再仅仅是惶恐地逃跑,而是开始学习如何守护,如何在这危机四伏的荒野中,筑起一道属于他们自己的、脆弱的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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