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岛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最后一块,也是最坚硬的一块骨头——萨摩岛津家,依然在负隅顽抗。
不同于松浦家的狂妄与大友家的审时度势,盘踞在鹿儿岛湾深处、以勇悍和“钓野伏”战术闻名的岛津氏,选择了最为刚烈,也最为愚蠢的道路。
萨摩藩主岛津忠良,这位以勇武和固执闻名的战国大名,如同一头被逼到悬崖边的恶狼,在自己的居城内咆哮着下达了决死的命令。
“玉碎!唯有玉碎!方显我萨摩武士之魂!”他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扫视着麾下神色各异的家臣,“明寇船坚炮利又如何?我九州山川险峻,武士勇不可挡!传令各部,于樱岛、吉田、帖佐等险要之处,布下‘钓野伏’之阵!我要让明寇的血,染红萨摩的每一寸土地!”
为了激励士气,也为了向明军示威,这位几近疯狂的藩主,竟然下令将城内数十名被指为“怯懦”或“有通敌嫌疑”的自家武士和平民,拖到城头,当着守军和远处可能存在的明军眼线的面,亲自挥刀斩杀!血淋淋的首级被悬挂在橹上,无头的尸体被抛下城墙,其状惨不忍睹。
他试图用这种极端残忍的方式,凝聚那本就摇摇欲坠的军心,并向明军传递一个信息——萨摩,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然而,他等来的,不是明军的愤怒强攻,而是一种更令他心悸的、冰冷的回应。
这一日清晨,一艘外形奇特的小型明军船只,驶近到萨摩海岸线火炮有效射程的边缘,便稳稳停住。船上没有悬挂任何攻击性的旗帜,只在船头架设了一个巨大的、闪烁着黄铜光泽的喇叭状器物。
紧接着,一个经过紧急语言训练、肺活量惊人的明军士兵,举起喇叭,用带着口音但清晰可辨的日语,开始了喊话。巨大的声音借助喇叭的扩音和海风的传递,如同无形的浪潮,一波波地冲击着萨摩守军的耳膜和心理防线:
“城内守军及岛津忠良听着!我乃大明东征大将军麾下!尔等主君,倒行逆施,屠戮无辜,人神共愤!天兵至此,本欲即刻荡平尔等巢穴,然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将军亦存怜悯之心!现给尔等最后一次机会!限尔等一个时辰内,开城投降,自缚罪酋岛津忠良及其党羽出城请罪!如此,可保全城军民性命!若仍执迷不悟,负隅顽抗!时辰一到,大军攻城,鸡犬不留,寸草不生!勿谓言之不预!”
这突如其来的、如同天外之音的通牒,让城头守军一片哗然。恐慌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许多人下意识地看向那些悬挂在橹上、尚未完全腐烂的首级,又看向远处海面上那如同山峦般的明军战舰群,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岛津忠良在天守阁内听得真切,他先是一愣,随即暴怒如狂!这种超越他理解范围的传音方式,这种居高临下、不容置疑的最后通牒,深深刺痛了他那敏感而骄傲的神经。
“八嘎!邪术!这是明寇的邪术!”他猛地抽出太刀,疯狂地劈砍着身边的柱子,木屑纷飞。“想要我岛津忠良投降?做梦!萨摩武士,只有站着死的魂,没有跪着生的鬼!”
他冲到窗边,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咆哮,尽管他知道对方根本听不见:“来啊!明寇!有本事就来攻城!让我看看你们的骨头,有没有你们的嘴巴硬!”
为了表示抵抗决心,他命令城头所有能张弓射箭、使用铁炮的士兵,朝着那艘明军喇叭船的大致方向,进行了一轮歇斯底里的、毫无准头的漫射。稀稀拉拉的箭矢和铁炮弹丸,绝大多数无力地落在海中,激起微不足道的水花,少数勉强碰到船只的,也被坚固的船舷弹开,如同挠痒痒。
这徒劳的举动,更像是一种绝望的示威,一种精神崩溃前的最后疯狂。
一个时辰,在死寂般的对峙和萨摩守军越来越沉重的心理压力下,飞快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在滚烫的油锅中煎熬。
时辰刚到,那艘明军喇叭船再次传来了冰冷的声音,只有简短的一句:
“时辰已到!尔等自取灭亡!”
随即,小船调转船头,迅速撤离。
下一刻,停泊在鹿儿岛湾外的明军舰队,仿佛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洪荒巨兽,露出了它狰狞的獠牙。
“全军听令!”马武站在“扬威号”舰桥上,声音通过铜皮喇叭传遍全舰,带着金属般的铿锵和不容置疑的杀意,“目标,萨摩沿岸所有防御工事、港口、船只、建筑,及城内区域!无差别炮火覆盖!给本将轰!直到把他们炸回石器时代!开火!”
“轰隆隆——!!!”
天地变色,海啸山崩!
比之前九州任何一战都要猛烈、都要持久、都要残酷的炮击,瞬间降临!五艘“破浪级”战舰的主炮、副炮,以及所有辅助舰只搭载的火炮,在同一时间发出了毁灭的咆哮!炮弹如同疾风骤雨,带着死亡般的尖啸,铺天盖地地砸向萨摩!
首当其冲的是港口和沿岸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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