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帝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紧锁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此计可谓老谋深算!用一道严厉的圣旨公开维护了规则的不可侵犯性,堵住了天下悠悠之口;又私下开辟一个“特供”渠道,用陆仁和商会“主动”让出的利益(这十股的价值未来可能极其巨大),满足了两位舅弟的贪欲,保全了皇家的体面。损失的是陆仁和商会的未来收益,保全的却是整个新政的格局和皇帝的威信。
“陆卿……真乃国之干才,深体朕心!”弘治帝看着陆仁,目光中充满了赞赏与一丝复杂的愧疚,“只是苦了卿与商会同仁,要割舍如此巨利。”
陆仁坦然道:“陛下,兴业总局能成,大明能添此强援,便是臣等最大之欣慰。且陛下之股、朝廷之利并未受损。臣等之牺牲,若能换得巨轮顺利启航,值得!”
“好!好一个值得!”弘治帝大为动容,当即决断,“便依卿所奏!朕即刻下旨!萧敬,你去传旨户部,严令依章办事,违者重惩不贷!那十股特别募股之事,由你亲自去办,务必稳妥。”
“奴才遵旨!”
圣旨一下,犹如雷霆。两位国舅虽骄横,见皇帝动了真怒,又得知有“特别”的十股可以操作(最终,二张通过萧敬,联手吃下了这十股中的大部分),虽心有不甘,也只得骂咧咧地按规矩各自认购了两股普通股。
经此风波,户部募股处的秩序井然大定。那些原本观望或心存侥幸的豪强,见皇帝态度如此坚决,连国舅都碰了钉子,立刻变得无比规矩,纷纷按章程争先认购。五十二万五千两的普通募股额度迅速被抢购一空。
而陆仁与商会“顾全大局、主动让利”的举动,虽使其自身持股比例从四成降至三成,未来收益大幅缩水,却在朝野间赢得了识大体、有担当的美誉,也换来了皇帝更深的信任和倚重。
巨额资金迅速涌入户部库房,旋即拨付西山。望着那足以支撑起庞大计划的真金白银,看着西山脚下已初具规模的指挥部,陆仁知道,他又闯过了一道极其凶险的关隘。
大明兴业总局,在资本与权力的漩涡中经历了首次严峻考验后,终于真正地、踏实地,迈出了它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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