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华如水。
尧再次避开众人，来到了村落边缘那处偏僻角落。这一次，他做足了准备。一小堆篝火燃得正旺，火上架着的是一只肥美的野兔，烤得金黄流油，滋滋作响，香气远比昨晚那烤糊的羊腿诱人。旁边还摆着一陶罐新酿的、度数不高的粟米酒，以及两个干净的陶杯。
他小心地将那块光滑的黑石放置在火堆旁最能接收到月光的位置，然后有些紧张又期待地坐了下来。
野兔的香味越来越浓。尧耐心地翻转着，时不时刷上一点野蜂蜜和盐调成的酱汁——这是他从一个南方部落学来的新吃法，算是上古时代的“秘制调料”了。
终于，当烤兔肉达到最佳状态时，那黑石表面如期泛起了水波般的涟漪。
“嗯？好香啊！这次没烤糊！”曦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明显的愉悦和调侃，“看来上古CEO的烧烤技术一夜之间突飞猛进啊！”
尧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中一定，脸上也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曦阁下，谬赞了。今日特地备了些酒肉，聊表谢意。昨日听君一席话，令我茅塞顿开。”
“哦？真听进去了？实践了？效果如何？”曦的语气带着好奇，仿佛在跟进一个有趣的管理实验项目。
“确有奇效！”尧兴致勃勃地开始分享今天的“改革成果”，“今日我调整了议事规矩，让他们各族内部先自行商议，小事自行决断，大事再共同商议，最后由我裁定。果然，效率提升不少！我还尝试让你所说，指定专人负责专项事务，比如新作物研究、物资交换等……”
他详细地描述着过程，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和自豪。
“哈哈！不错不错！有点授权和分工的意思了！”曦听得津津有味，偶尔插嘴点评几句，“这就对了嘛！当老板的不能总埋头干活，得抬头看路，把人用好才行。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轻松点了？”
“轻松不少！”尧由衷地说，拿起陶罐倒了两杯酒，很自然地将一杯放在黑石前，自己拿起另一杯，“至少耳根清净了许多，也有更多时间来思考了。敬阁下一杯！”他说着，自己喝了一口。
黑石那边沉默了一下，随即响起笑声：“哈哈！有意思！虽然我喝不到，但这仪式感到位了！干杯！”曦似乎很享受这种跨越时空的互动，“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这种改革刚开始可能会有点效果，时间长了，下面的人可能会钻空子、欺上瞒下，或者又变得懒政，把皮球踢回来。你得定期检查他们的‘绩效’，建立反馈机制，该奖的奖，该罚的罚。”
“绩效……反馈机制……”尧默默记下这些新词，虽然具体操作还需摸索，但大方向他明白了。就是要盯着结果，不能放任自流。
“对了，阁下昨日提及的……舜？”尧终于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阁下似乎知晓此人？他……有何特异之处？”
“舜啊……”曦的语气变得有些玩味，似乎在想怎么剧透又不改变历史，“传说嘛，总是有点夸张的。据说是个大孝子，虽然家里人对他不咋地……能力嘛，好像挺全面，种地、打渔、制陶、做乐器好像都干过，说明动手能力和学习能力不错。最重要的是，据说很善于团结人，人品口碑挺好。”
孝子？全面？善于团结人？尧仔细琢磨着这些话。在部落时代，个人能力和品德确实非常重要。
“然，如此之人，如今在何处？我该如何寻他？”尧追问。
“这我哪知道具体位置？你得自己派人去打听啊！”曦无语道，“发布‘招聘启事’，就说首领欲寻贤能之士，共谋部落发展，尤其寻求治水能人。有德有才者，均可自荐或他荐。然后让各地官员留意符合条件的人。舜这种人，如果真像传说那么有名，应该不难打听。”
尧恍然大悟。对啊，主动寻访！而不是被动等待！他又学到了一招。
“那……寻到之后，又当如何考核？如何知其确有大才，可托付重任？”这是尧最担心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尤其是可能关系到未来传承的人选，必须慎之又慎。
“面试啊！设置考验！”曦回答得干脆利落，“不是说洪水是你现在最大的S++任务吗？那就用这个来考他！”
“如何考？”尧身体前倾，神情专注。
“你就问他：‘若命尔治水，尔将何为？’”曦模仿着严肃的语气，“听听他的思路！是像他老爹鲧一样只知道傻乎乎地堵？还是有更聪明的办法？比如疏导？规划？人力组织？后勤保障？”
“光是问策？”尧觉得似乎不够。
“当然不止！”曦显然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可以给他一个小规模的实践机会嘛！比如，找个经常泛滥的小河沟，让他带一队人去治理，看看效果。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哦，这话你可能不懂……反正就是让他实际操作一下，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问策+实践！尧眼中精光一闪。好办法！这比单纯听其言观其行更加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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