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说家!”
话音落下的瞬间,台下那一片死水般的寂静,第一次被打破了!
并非掌声,也非欢呼,而是一阵压抑不住的、如同潮水般涌起的……窃窃私语声!那声音由无数个极低的、模糊的音节汇聚而成,如同无数只毒蜂在黑暗中同时振动翅膀,充满了惊疑、不解、甚至……一丝难以掩饰的抵触和敌意!
许多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面孔,似乎都抬起了几分,目光聚焦在台上那个自称“演说家”的新人身上。空气中弥漫开一种无声的质问:几个历史悠久、地位尊崇的“艺术家”代号尚且空缺,导演为何如此急切地引入一个全新的、从未有过的代号——“演说家”?这违背了黄衣弄臣内部某种不成文的、关于传承与替补的规矩。这个新人,何德何能?
台上的“导演”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台下涌动的暗流,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他向前迈了半步,与“演说家”并肩而立,声音依旧平稳无波,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看来,大家对我们这位新同僚,充满了……好奇。那么,依照惯例,在最终的‘加冕’之前,不妨……进行一场小小的‘质询’。诸位可以随意向他提问。这既是对新同僚的考验,也算是一场……即兴的‘表演’吧。”
他的话音刚落——
“唰”地一下!
靠近前排的一个身影猛地站了起来!他的黄袍看起来有些旧,甚至边缘有些磨损,但这反而增添了一种资历感。兜帽下,一个带着明显质疑和不满的声音响了起来,毫不客气,直接刺向核心:
“演说家?恕我直言!演说,也能算是一门与我们其他代号平起平坐的‘艺术’吗?”那声音提高了八度,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谁不会说话?谁不会鼓动唇舌?这难道不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最基础的本能吗?就像呼吸和眨眼!将这种近乎本能的、毫无门槛的东西,抬高到与‘戏剧’、‘音乐’、‘绘画’这些需要极致天赋和艰苦磨练的领域同等的高度……这是否……太过儿戏,甚至是对我们其他真正‘艺术家’的一种……侮辱?!”
这番质问极其尖锐,甚至带着挑衅的意味,瞬间让台下所有的窃窃私语都消失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台上,等待着“演说家”的反应。
被如此直接地挑战和贬低,“演说家”的身体先是猛地一僵,仿佛被无形的鞭子抽打了一下。但下一秒,一种极其诡异的转变发生在他身上。所有的颤抖和紧张,如同被瞬间蒸发般消失无踪!他的脊背猛地挺直,原本微微佝偻的身形瞬间舒展开,甚至显得有几分高大。他猛地抬起头,兜帽的阴影下,似乎能感受到两道锐利如鹰隼的目光迸射出来!
一声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的嗤笑,从他喉咙里发出,清晰地在剧院中回荡。
“呵……本能?人人都会?”他的声音不再激昂,而是变得低沉、缓慢,却带着一种刀锋般的锐利,“那么,请问这位……尊敬的艺术家,难道人人都会跑步,人人就都是能打破世界纪录的运动员吗?难道人人都会思考,人人就都是能洞悉宇宙真理的哲学家吗?难道人人都会拿起画笔涂抹两下,人人就都是能创作出传世杰作的画家了吗?!”
他的语速陡然加快,声音如同逐渐加速的鼓点,步步紧逼:“艺术的本质,从来就不是‘会不会’,而是……能否将其推向极致!推向凡人不可企及的巅峰!我所追求的‘演说’,不是市井之徒的闲聊,不是政客苍白的许诺,更不是街头煽动者空洞的叫嚣!它是语言的炼金术,是声音的雕塑,是逻辑的交响乐,是能够直接叩击灵魂、扭曲认知、重塑现实的……‘力量’!”
他的话音猛地一顿,身体微微前倾,仿佛要逼近那个提问者,声音陡然带上了一种更加凌厉的反击意味:
“倒是您,尊敬的艺术家!按照您的逻辑,我是不是也可以反问一句——难道仅仅因为某样东西‘人人都没有接触过’,它就天然高贵,就配称为艺术了吗?您如此扞卫您那片领域的‘独特性’,是否在潜意识里……也在恐惧着某种可能性?恐惧着如果有一天,您所珍视的‘艺术’真的失去了那层‘稀有’的保护壳,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您……是否还能凭借纯粹的、无可争议的‘技艺’,屹立在巅峰,而不是被淹没在茫茫人海之中?!”
这一连串的反问,如同疾风骤雨,又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剖开了质疑者话语中隐含的脆弱与双标!那个站起来的黄袍身影猛地一滞,仿佛被无形的重拳击中胸口,身体晃了一下。兜帽下传来一声被噎住般的、急促的吸气声,却再也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他僵立了几秒钟,最终,只能发出一声带着浓浓不甘和羞愤的冷哼,重重地坐了回去,将身体深深埋进阴影里,仿佛想要消失。
一击毙命!
台下再次陷入了一片更加深沉的、混合着震惊和某种重新评估的寂静。许多原本带着轻视的目光,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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