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端起一杯果汁,抿了一口,借着杯子的遮掩,嘴角极快地弯了一下,声音却依旧软糯无辜,带着点后怕:“霍总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只是有点被吓到了。那几位先生……看我的眼神好奇怪。”
霍霆舟轻哼一声,懒得拆穿她。
拍卖很快开始。流程进行得很快,一件件珠宝、古董被送上台。
沈梨看似专注地看着拍卖台,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她能感觉到那四个人的目光时不时就如探照灯一样扫过来,充满了震惊、怀疑、痛苦和一种极其复杂的、她懒得去分析的情绪。
林薇薇坐在他们附近,脸色一直没恢复过来,显得心不在焉,甚至有些坐立不安。
当一条钻石项链被送上台时,司仪介绍道:“这条‘月光之泪’,据传颇受已故沈梨小姐生前的喜爱……”
这话一出,现场气氛又是一凝。
顾霆琛几乎是瞬间就举起了牌子,眼神紧紧盯着那条项链,带着一种偏执的追忆。
陆衍和萧煜对视一眼,也相继举牌。
季辰阴沉着脸,直接报了一个高价。
显然,他们都想拍下这条项链,无论是为了怀念,还是为了……某种补偿。
价格一路飙升,成了全场焦点。
霍霆舟好整以暇地看着,甚至有点想举牌掺和一脚,纯粹为了给那四人添堵。
就在这时,他身边的沈梨,看着台上那条闪耀的项链,忽然极轻地、带着点不确定地喃喃自语:“这个……好像是我以前丢过的一条……仿制品?看着真像……”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竞价间隙的安静中,足够让附近几个人听见,尤其是听力极好的那四位。
举着牌子的顾霆琛动作猛地一僵。
陆衍脸上的温和彻底维持不住了。
萧煜差点笑出声,但眼神更冷。
季辰的手指捏得咯咯作响。
仿……仿制品?!他们在这争得头破血流要拍下的、象征着白月光遗物的项链……是仿制品?!
霍霆舟猛地转头看向沈梨,只见她一脸纯良无辜,甚至还带着点“我说错什么了吗”的疑惑。
他差点没忍住当场笑出来!
这女人……杀人诛心啊!
最终,那条项链被脸色铁青的顾霆琛以一个离谱的高价拍下,但现场的气氛却变得无比诡异。
拍卖环节终于结束,进入自由交流时间。
那四人再也按捺不住,几乎是同时起身,朝着沈梨和霍霆舟的方向走来。
霍霆舟站起身,挡在沈梨面前,面色冷然:“几位,还想做什么?”
顾霆琛目光死死锁着试图躲在霍霆舟身后的沈梨,声音沙哑痛苦:“梨梨,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霍霆舟对你做了什么?你别怕,告诉我们……”
沈梨从霍霆舟身后微微探出头,眼神依旧茫然又带着警惕:“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一直叫我梨梨?我真的不认识你们。”
陆衍试图保持冷静,声音却有些发颤:“沈小姐,你可能不记得了,但我们是你很好的朋友。你失踪这段时间,我们都很担心你。你能不能跟我们回去,我们可以帮你找最好的医生……”
“回去?”沈梨立刻摇头,手下意识地抓住了霍霆舟的衣袖,故意做给那四人看,“我不要……霍总救了我,我现在很好。你们……你们让我感觉很害怕。”
她这话,像刀子一样捅在那四人心里。
季辰眼神阴鸷地看向霍霆舟:“你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霍霆舟冷笑:“与其问我,不如问问你们自己。找一个替身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这么关心‘梨梨’?”
“替身”二字,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那四人脸上,也扇在了不远处竖着耳朵听、脸色惨白的林薇薇脸上。
四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甚至无法反驳。
沈梨适时地露出更加困惑和害怕的表情,轻轻扯了扯霍霆舟的衣袖:“霍总……这里好闷,我不想待了……我们能不能走了?”
她的声音软糯,带着依赖,仿佛霍霆舟是她唯一的庇护。
霍霆舟低头看了她一眼,又扫过面前四个脸色铁青、心神大乱的男人,心中莫名升起一种奇异的快感。
“好。”他破天荒地应了一声,语气甚至称得上“温和”。
他不再看那四人,揽住沈梨的肩膀,在一片更加震惊和复杂的目光注视下,带着她径直离开了宴会厅。
将一室的混乱、猜疑、痛苦和不敢置信,彻底抛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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