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舟没接话，只是拿起餐巾铺好，立刻有佣人开始上菜。
晚餐是标准的西餐，礼仪繁琐。两人沉默地吃着，只有刀叉轻微碰撞的声音。气氛压抑得让人胃疼。
沈梨却吃得挺自在，甚至仔细品味了一下鹅肝的细腻程度，然后客观评价：“鹅肝煎得不错，就是配的酒甜度稍微高了一点，压过了鹅肝本身的丰腴感。”
伺候在旁的管家眼皮跳了一下。
霍霆舟终于抬眼看了她一下，眼神冷淡：“沈大小姐倒是好兴致，点评起我的酒来了。”
“实话实说嘛。”沈梨耸耸肩，放下刀叉，拿起酒杯轻轻晃了晃，“霍总平时压力这么大，喝点甜酒舒缓神经，可以理解。”
霍霆舟嗤笑一声：“看来失忆没改变你牙尖嘴利的毛病。”
“过奖。跟霍总比，还差得远。”沈梨微笑反击。
又是一阵沉默。
主菜撤下，上甜点时，霍霆舟才再次开口，语气像是随意闲聊，却带着审视：“看来你在这里住得还挺习惯？”
“托霍总的福，吃得好睡得好，除了没网，一切完美。”沈梨挖了一勺巧克力熔岩蛋糕，里面的暖流心恰到好处地流出，“堪比五星级度假酒店，还是私密性绝佳的那种。”
“哦？”霍霆舟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上，双手交叠，目光如炬地盯着她，“我很好奇，真正的沈梨，骄纵任性，眼睛长在头顶上，受不得半点委屈。你现在这副既来之则安之，甚至懂得审时度势提供价值的样子……可一点也不像她。”
来了，终极拷问。
沈梨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却露出一个更加灿烂，甚至带着点狡黠的笑容，她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缩：
“霍总，死过一次的人，总会有点长进的。毕竟，海水挺冷的，灌饱了之后，就会明白，比起所谓的面子和骄纵，还是实实在在的呼吸和温暖的床铺更重要一点。你说呢？”
她顿了顿，语气轻松，却意有所指：“而且，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挺有意思的。比从前一见面就吵，一说话就掐，更有建设性，不是吗？”
霍霆舟盯着她看了足足有十几秒，仿佛想从她眼睛里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心虚和伪装。
但他只看到了一片坦然，甚至还有几分……乐在其中的玩味？
他忽然向后靠回椅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有意思？沈梨，你最好一直这么‘有意思’下去。”
他站起身，显然晚餐结束了。
“你的活动范围，可以扩展到二楼走廊和西侧的小客厅。但书房、三楼及以上，以及所有出口，你想都别想。”他丢下这句话，算是稍微放宽了一点她的监禁范围。
“多谢霍总开恩。”沈梨坐在椅子上，冲他举了举甜点勺。
霍霆舟没再理她，转身离开了餐厅。
【目标人物霍霆舟好感度变动：-40 → -38。宿主，他对您的“适应性”和“改变”产生了细微的兴趣。】系统汇报。
“才涨2点？他这好感度是镶了金边还是焊了钢印？这么难撬？”沈梨差点把勺子咬断。
【从-40到-38，涨幅为2%，已属显着进展。请宿主保持当前策略。】
沈梨叹了口气，认命地吃完了最后一口蛋糕。
接下来的两天，沈梨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宾至如归”。她把霍霆舟允许的活动范围摸了个遍，指挥女佣把西侧小客厅里她常坐的沙发换了更柔软的靠垫，甚至从书房顺走了一本她没看完的小说。
她不再试图打探消息或者表现价值，而是真的像是在度假。看书，喝茶，在允许的范围内散步，对着花园里修剪奇特的盆栽品头论足，甚至跟负责打扫的女佣聊了几句天气和花艺，虽然对方吓得不敢多接话。
她不再刻意接近霍霆舟，偶尔在走廊遇见，也只是点头致意，有时候甚至假装没看见，专心致志地研究墙上一幅抽象画的色彩搭配。
霍霆舟的态度依旧冷淡，但沈梨能感觉到，那种无处不在的、尖锐的审视感，似乎淡化了一点点。更像是一种……习惯性的观察。
直到第三天下午，沈梨正窝在小客厅的沙发里，抱着一本厚厚的时尚杂志，对着一款新季高定的裙子啧啧称赞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你倒是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沈梨抬起头，看到霍霆舟不知何时站在沙发旁，正垂眸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他大概是刚回来，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微凉气息。
沈梨合上杂志，笑得一脸无辜：“霍总不是说，要证明我的价值吗？我在努力保持心情愉悦，这样才能思维活跃，说不定就能想到更多对霍总有用的信息呢？忧思过重，容易掉头发，还会影响效率。”
霍霆舟：“……”他发现自己有点跟不上这女人的脑回路。
他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松了松领带，似乎有些疲惫，但语气依旧不客气：“那你‘愉悦’了三天，想到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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