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支司乙字库核心账册被焚毁的消息,如同又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刚刚经历了一场血腥夜袭的京城官场之上。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与未散的血腥气,更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皇帝萧景睿在早朝上雷霆震怒,当场革除了负责度支司库房守卫的郎中等一干官员的职务,押入大牢候审。然而,所有人都明白,几个低级官员的失职,绝不足以解释这场精心策划、多方配合的毁灭行动。
“查!给朕彻查!朕倒要看看,是谁有如此通天手段,敢在朕的眼皮底下,行此鬼蜮之事!”年轻皇帝的怒吼在金銮殿上回荡,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了立于百官前列,面色沉静得近乎冰冷的沈玲珑。
“陛下,”沈玲珑出列,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仿佛昨夜那个被杀手围攻、核心证据被毁的人不是她,“账册虽毁,但灰烬犹在。臣请旨,由审计司接管度支司乙字库现场,进行勘验。”
萧景睿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准!”
退朝后,沈玲珑并未回审计司,而是直接带着一队亲信属官和护卫,来到了依旧被禁军严密把守的度支司乙字库。
库房内一片狼藉,焦黑的木架倾颓,满地都是被水浸透又踩踏得污浊不堪的纸灰,刺鼻的烟火气混杂着霉味,令人作呕。几个度支司的吏员战战兢兢地守在门口,面如土色。
沈玲珑没有理会他们,她提起官袍下摆,毫不犹豫地踏入了那片灰烬之中。属官们想要劝阻,却被她抬手制止。
她蹲下身,戴着白色丝绢手套的手指,极其小心地拨开表层的浮灰,仔细观察着灰烬的堆积形态、颜色深浅,以及未被完全焚毁的纸张边缘。
“大人,大部分账册都已……怕是难以复原了。”孙账房看着满地狼藉,痛心疾首。
“未必。”沈玲珑头也不抬,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纵火者意在毁灭文字,却会留下行动的痕迹。你们看这里,”她指向几处灰烬明显较厚、且呈现出某种定向堆积的区域,“火是从这几个点同时燃起的,并非意外失火,而是人为纵火,使用了助燃物。”
她又拈起一小片未被完全烧毁、边缘带有特殊靛蓝色印泥的纸角:“这是专用于户部盐引存档的印泥颜色。看来,被重点焚毁的,确实是盐引和漕运相关档案。”
属官们屏息凝神,看着他们的主官如同最老练的仵作勘验尸体般,在灰烬中寻找着蛛丝马迹。
突然,沈玲珑的动作停住了。她的指尖在一堆灰烬下,触碰到了一个坚硬、微凉的小物件。她小心翼翼地将其取出,拂去表面的灰烬。
那是一个只有小指指甲盖大小的铜制构件,形状奇特,边缘有着精细的锯齿,中间还有一个微小的轴孔。它本身并非账册的一部分,却出现在这堆核心账册的灰烬中心。
“这是……机簧的零件?”沈明轩不知何时也跟了进来,看到那零件,低呼出声,“看这做工,极其精巧,不似寻常之物。”
沈玲珑将那小零件紧紧攥在手心,冰凉的触感让她混乱的思绪渐渐清晰。飞蛾标记,精铁硝石,地下工坊,机簧零件,楚怀瑾……一条模糊的线,似乎正在串联起来。
“飞蛾”组织,恐怕不仅仅是一个潜伏的政敌或贪腐集团,他们可能还掌握着,或者说与掌握着高超机关技艺的人或势力,有着密切关联!而这机关技艺,与楚怀瑾投靠北狄后展现出的才能,何其相似!
难道……“飞蛾”与北狄,与楚怀瑾,也存在某种联系?他们焚毁盐引漕运旧账,不仅仅是为了掩盖过去的贪腐,更是为了切断她追查某些可能指向北狄、指向楚怀瑾背后势力的线索?
这个念头让沈玲珑脊背生寒。如果内部敌人与外部强敌勾结如此之深,那帝国的危机,远比表面看起来更加凶险!
“将所有灰烬分区域装袋,带回审计司,命人用细筛慢慢筛选,任何非纸张的异物,哪怕再小,也要全部挑出来登记在册!”沈玲珑站起身,下令道,“另外,彻查近一年来,所有与度支司乙字库有关的人员调动、物资进出记录,尤其是防火措施的巡查记录!纵火者能如此精准地找到核心账册并同时点燃,必有内应!”
与此同时,北境,朔风城。
慕容翊肩窝的箭伤在军医的精心调理和沈玲珑派人送来的珍贵药材作用下,已开始结痂愈合。但他眉宇间的凝重,却比伤势更重。
楚怀瑾信中所提及的“新器械”,给了他极大的压力。朔风城虽坚,但面对未知的、可能远超当前认知的攻城利器,再坚固的城墙也并非万无一失。
他加派了大量斥候,日夜监视北狄大营和楚怀瑾所在工坊的动静。然而,北狄的防守异常严密,斥候屡次尝试靠近都无功而返,反而折损了不少好手。
这日黄昏,一名浑身浴血、只剩下一口气的斥候被同伴拼死抢回。他带回的不是情报,而是一个沾满泥土和血迹的、巴掌大小的木制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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