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灵素的茅屋陈设极其简陋,一桌一椅一榻,以及靠墙摆放的几排药架,便是全部。
空气中弥漫着多种药材混合的独特气味,却不显杂乱,反而有种井然有序的肃穆。
南宫宸随她入内,两人都未再多言方才的“细菌之论”,但那无形中拉近的距离,却彼此心照。
程灵素取来一些晒干的草药,准备重新为那野兔调配伤药,动作专注而迅速,显然已将南宫宸的理论纳入考量,尝试加入一些她认为可能具有“抑制细菌”效果的药材。
就在这时,茅屋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一个穿着粗布衣服、药农打扮的中年汉子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脸色惨白,声音带着哭腔:
“小……小师姐!不好了!王……王老汉他……他突然栽倒在溪边,没……没气儿了!”
这汉子是负责打理谷内部分杂役的仆役,他口中的王老汉,则是谷中一位年迈的杂役,平日负责砍柴挑水。
程灵素脸色骤变,手中的药杵“哐当”一声落在桌上。
她也顾不得南宫宸在场,身形一闪,已如一阵风般冲出了茅屋。南宫宸目光一凝,立刻紧随其后。
胡斐、马春花等人见两人突然冲出,神情不对,也连忙跟上。
就在溪流下游不远处的浅滩旁,一个头发花白、衣衫褴褛的老者面朝下倒在水中,半个身子都浸湿了。
另一个仆役正手足无措地试图将他拖上岸,却是浑身发抖,面无人色。
程灵素冲到近前,俯身探查。她先试鼻息,再扣腕脉,又翻开老者眼皮查看瞳孔,动作迅捷而专业。
然而,随着检查的进行,她清冷的脸上,血色一点点褪去,最终化作一片沉重的灰白。
她缓缓直起身,对着围拢过来的众人,以及那两名满脸期盼的仆役,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气息已绝,脉息全无,瞳散……救不回了。”
宣判了死亡。
那报信的仆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另一个也瘫坐在地,面露绝望。胡斐与马春花等人亦是神色黯然,虽与这老者素不相识,但一条生命的逝去,总令人唏嘘。
按照常理,到此便该准备后事了。
然而,就在这弥漫着悲伤与绝望的氛围中,南宫宸却一个箭步上前,蹲在了老者身旁。
“南宫公子?”马春花不解地低呼。
程灵素也蹙眉看向他,眼中带着疑惑与一丝不悦。
人已死,再去翻动遗体,在她看来是对逝者的不敬。
南宫宸却恍若未闻。
时间就是生命!他迅速将老者完全拖上岸,让其平躺在坚实的草地上。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做出了一个更加匪夷所思的举动——
他单膝跪地,一手掌根按压在老者胸骨下半段,另一只手叠放在这只手背上,双臂伸直,利用上半身的重量,开始有节奏地、用力地向下按压!
“咚!咚!咚!”
沉闷而规律的按压声,在寂静的山谷中显得格外突兀。
“你……你在做什么?!”程灵素忍不住出声喝问,语气中带着惊怒。
这般“摧残”死者遗体,在她所受的教育里,简直是不可理喻!
那两名仆役也停止了哭泣,目瞪口呆地看着南宫宸,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胡斐虽然信任南宫宸,但眼前这景象也超出了他的理解,他按住刀柄,沉声道:“南宫兄弟,人死不能复生,你这……”
“还有救!”南宫宸头也不抬,声音因用力而略显急促,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他这是猝死,心脏可能只是暂时停跳!现在抢救,还来得及!”
说话间,他手下动作丝毫未停,按压的频率稳定而有力,心中默数着次数。
三十次按压后,他迅速清理了一下老者口中的泥沙水草,然后深吸一口气,捏住老者的鼻子,对准其口,将气体吹了进去!
人工呼吸!
这一幕,更是让所有人都石化了!
马春花捂住嘴,俏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胡斐瞳孔收缩,握着刀柄的手紧了又紧。
那两名仆役更是吓得连连后退。
程灵素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她行医多年,见过各种救治手段,甚至包括一些近乎巫术的偏方,但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如此……如此亵渎、却又如此决绝的抢救方式!
按压胸膛,口对口吹气?这……这简直……
她看着南宫宸那专注到极致的侧脸,看着他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看着他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重复着按压和吹气的动作,那原本想要阻止的话语,竟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一种莫名的感觉在她心中滋生。
那不是相信,更像是一种被这种近乎偏执的、与死亡抗争的姿态所震撼的悸动。
时间,在一下下沉闷的按压和一次次人工呼吸中,缓慢而煎熬地流逝。
一分钟,两分钟……
南宫宸的额头已布满汗珠,手臂也开始酸麻,但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变形,眼神依旧锐利如鹰,紧紧盯着老者的面部和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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