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只剩下陆沉夜和韩墨两人。
“你查到什么？”陆沉夜走到洗手池边，拧开水龙头，用力搓洗着手上的血迹，水流声掩盖了他声音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韩墨靠在墙上，从夹克口袋里摸出一个用密封袋装着的微型存储卡，抛给陆沉夜。
“‘灰鼠’只是个小虾米。真正的大鱼，是萧烬身边那个叫赵伟明的技术核心。这是他女儿境外医疗资金的一部分流转记录，最终指向了一个在瑞士注册的基金会，而这个基金会的主要出资人之一……”韩墨顿了顿，眼神锐利，“是你那个好叔叔，陆振坤。”
陆沉夜洗手的动作猛地顿住，水流哗哗作响。他抬起头，透过镜子看向韩墨，眼中风暴再起！
陆振坤！他父亲同父异母的弟弟，一直对家主之位虎视眈眈，表面与世无争，暗地里小动作不断！竟然是他，在背后资助萧烬的技术团队，对蔷薇下手？！
“还有，”韩墨继续道，语气凝重，“我在追查赵伟明的时候，发现他最近频繁接触一种极其冷门的、关于分离性身份障碍（多重人格）的脑神经干预文献。萧烬的目标，可能不仅仅是篡改记忆那么简单……他或许想……彻底摧毁并重塑沈蔷薇的人格。”
“哐——！”
陆沉夜一拳狠狠砸在洗手台上，大理石材质的台面瞬间出现蛛网般的裂痕！他额角青筋暴起，眼中是滔天的杀意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愤怒！
三重人格的猜测被证实！萧烬竟然恶毒到如此地步！他想把他的蔷薇，变成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充满痛苦和混乱的怪物！
看着濒临彻底失控的陆沉夜，韩墨上前一步，沉声道：“夜，冷静点！现在不是发疯的时候！我们必须在他得手之前，找到赵伟明，拿到所有的研究数据和解除方法！”
陆沉夜猛地转过身，胸口剧烈起伏，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韩墨，像一头被困的濒死野兽，从喉咙深处发出低吼：“我怎么冷静？！她就在楼上！她可能正在被那些该死的电波和药物折磨得人格分裂！而我却只能站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
这一刻，那个冷酷无情、算无遗策的“夜枭”首领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一个被恐惧和无力感折磨得快要发疯的男人。
韩墨沉默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他理解这种痛苦，正因为理解，才更不能让他倒下。
“那就去做点能做的。”韩墨的声音斩钉截铁，“挖出陆振坤，掐断萧烬的资金和技术支持！我会继续追查赵伟明的下落！我们联手，就算把津海翻过来，也要把解药找出来！”
他的话语像一剂强心针，注入陆沉夜几近崩溃的心脏。
陆沉夜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陷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良久，他缓缓抬起头，眼中的疯狂逐渐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可怕的决绝所取代。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却重如千钧。
染血的重逢，坚定了并肩作战的信念。崩溃的边缘，逼出了更深的狠戾与守护。为了那个在楼上承受着非人折磨的女人，他们不惜与整个世界为敌。
而此刻的沈蔷薇，在药物的作用下昏睡着，对楼下发生的一切，以及那两个男人为她即将掀起的腥风血雨，毫无所知。她的意识深处，三个模糊的影子正在混沌的迷雾中，无声地哭泣、挣扎、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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