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远郊,废弃的沿海公路尽头,一座被海风侵蚀得只剩下锈蚀骨架的灯塔孤独矗立。灯塔底部,一个原本用于堆放维修工具的狭小空间,此刻成了临时避难所。
潮湿、阴冷,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和海腥气,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韩墨靠坐在冰冷的、布满锈痕的金属墙壁上,牙关紧咬,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他腹部的伤口经过海水浸泡,边缘已经发白肿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但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却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如同蛰伏的孤狼,警惕地扫视着窗外墨黑色的海面,耳朵捕捉着风声里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响动。
他的动作缓慢而坚定,正用一把在废墟里找到的、生锈但被他磨得异常锋利的小刀,小心翼翼地剔除伤口周围开始腐烂的坏肉。没有麻醉,每一次下刀都伴随着身体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抖和喉咙深处压抑到极致的闷哼。但他握刀的手却稳得可怕,眼神里没有丝毫退缩,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
痛楚让他保持清醒。屈辱和失败感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内心。
顾瑾年……黑豹组……这次的跟头栽得太狠!差点把命都丢在那冰冷的公海里。但他韩墨,从来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从当年家破人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那一刻起,他的命,就不再只属于自己。
他必须活着。为了查清真相,为了……那个在云端灯塔里,可能同样身处炼狱的女人。沈蔷薇……萧烬……
想到这两个名字,他剔除腐肉的动作猛地一顿,刀尖更深地刺入了伤口,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他瞬间倒吸一口冷气,却也强行拉回了几乎要被恨意冲散的理智。
不能急。冲动是魔鬼,他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
现在的他,如同受伤的孤狼,必须躲在暗处,舔舐伤口,等待时机。顾瑾年一定以为他死了,正在大肆清理“余孽”。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利用这段“死亡”时间,重新织网。
他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那个用防水油布包裹了无数层、比他性命还重要的U盘。冰冷的金属外壳沾着他的体温。这里面的东西,是扳倒顾瑾年、甚至牵连出萧家母子的关键!但也是催命符。
他需要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方式,把它送出去,或者,找到一个绝对可靠的盟友。江市集团?江砚洲?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沈蔷薇的“哥哥”?目的不明,深浅不知,太冒险。
夜枭?陆沉夜自身难保……
韩墨的眼神沉静下来,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他重新开始处理伤口,动作更加缓慢,思绪却在飞速运转。他必须依靠自己,就像这么多年他一直做的那样。在伤口愈合之前,他需要摸清这片区域的地形,找到安全的食物和水源,然后,像幽灵一样渗透回苏城,寻找那个微小的、可能存在的突破口。
孤狼,从不将希望寄托于他人。忍耐、潜伏、一击必杀,这是刻在他骨子里的生存法则。他将染血的布条重新紧紧捆扎在伤口上,勒紧的瞬间,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他却只是死死咬住牙,直到那阵眩晕过去。
黑暗中,他靠在墙上,调整着呼吸,如同石雕般一动不动,只有那双锐利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永不屈服的光。
与此同时,津海市某处隐蔽的、由江市集团提供的安全屋内。
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电子设备低沉的运行嗡鸣。厉战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新旧交错的伤疤,此刻又添了几处新鲜的擦伤和青紫。他坐得笔直,如同一柄随时准备出鞘的军刀,任由一个穿着白大褂、表情冷峻的医生处理他肩胛处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酒精棉擦过翻卷的皮肉,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厉战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那伤口不是长在自己身上。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面前桌子上并排放置的两样东西。
左边,是他用了多年、沾染了无数兄弟和敌人鲜血的战术匕首,冰冷,忠诚,代表着“夜枭”的过去和荣耀。
右边,是一个崭新的、没有任何标识的深灰色通讯器,屏幕暗着,却散发着一种冰冷的、属于“墨卫”的、令人不安的气息。东港码头那场血腥的“合作”和之后高效的清理,如同冰冷的烙印,刻在他的脑海里。
医生缝合的动作熟练而迅速,针线穿过皮肉,发出细微的嗤嗤声。厉战的下颚线紧绷着。
耻辱。
一种滚烫的、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的耻辱感,在胸腔里翻涌。东港一战,夜枭几乎被打残,要靠江砚洲的人出手才能惨胜,最后还要靠别人来清理战场、评估他的“完成度”!
他厉战,什么时候需要靠外人来评定他的行动?!什么时候需要仰人鼻息,看那个藏头露尾的江砚洲的脸色?!
这一切,都是因为顾瑾年那条疯狗!因为少爷(陆沉夜)此刻的重伤昏迷!因为夜枭失去了它的核心和大脑!
愤怒如同岩浆在他血管里奔腾,但他强行压制着。他是厉战,是陆沉夜最锋利的刀,是夜枭的副手。冲动和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情况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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