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抵达青山镇时,日头已经升高。
镇子今日果然不同往日,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股喜庆和油烟气。
通往李府的那条主街上,人流明显多了不少,许多穿着体面、带着书卷气的士子文人,或步行,或乘着简陋的驴车,都在朝着同一个方向涌去。
更有不少一看就是四里八乡赶来的农户乡民,扶老携幼,脸上带着淳朴的笑容和期待,像是赶年集一样热闹。
李府门外,更是人声鼎沸。
高悬的红绸,崭新的灯笼,以及那两尊威风凛凛的石狮子,都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包围。
几处开阔地上,早已摆开了数十张长长的条凳和简陋方桌,构成了一片简陋却热闹非凡的露天宴场。
穿着统一号服的李府仆役们穿梭不息,端着巨大的木托盘,上面堆叠着满满的碗碟,热气腾腾的菜肴被一盘盘送上桌。
空气中混合着肉香、酒香、米饭香和人群的喧哗声,构成一幅鲜活无比的民间宴乐图。
“嚯!好大的场面!”方承祖勒住马车,看着眼前这摩肩接踵的景象,也忍不住啧舌。
这排场,这人气,果然不愧是江陵府顶尖的乡绅世家。
方言眼睛发亮,迅速跳下马车,对铁蛋和小花低声吩咐:“跟着我,别乱跑,别抬头,找个靠边的位置坐下就开吃,有人问就说是隔壁村来看热闹的,记住了吗?”
两个小的紧张又兴奋,用力点头,紧紧拽住方言的衣角。
方言又看向方承祖:“大爷爷,您自便?看看有啥商机没?”
方承祖哼了一声,目光早已锐利地扫向那些看起来像是商贾模样、正在彼此寒暄交谈的人群,摆了摆手:“知道了,你们自个儿小心点,别惹事。”
说完,便揣着手,像个老练的猎手,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人流之中。
方言则带着两个小的,如同三尾灵活的小鱼,在人缝里钻来钻去,很快就在一处靠近边缘略显拥挤的桌子旁找到了空位。
桌子周围已经坐了不少人,大多是附近的农户,也不讲究,已经吃得满嘴流油。
方言三人迅速坐下,埋头就开始对付眼前油汪汪的肥肉和暄软的白面馒头。
铁蛋和小花吃得头都不抬,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幸福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方言一边机械地往嘴里塞着食物,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他的目标很明确!
混进李府内院,那里是江陵文坛名流汇聚之地,只有进入那里,才有可能为他爹找到真正的名师。
然而李府门禁看似宽松,实则外松内紧。
寻常乡民只能在门外吃席,但凡想往那朱漆大门内多走几步,立刻便有眼神锐利的仆役客气地拦下。
方言试着凑近几次,都被不着痕迹地挡了回来,理由无非是“内院乃主家宴请贵客之地,闲杂人等不便入内”。
正当方言蹲在墙角,啃着馒头苦思冥想混进去的对策时,一阵抱怨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烦死了!早知道要应付那帮穷酸,小爷我就不来了!一个个之乎者也的,听得人头大!”
方言扭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锦缎腰缠玉带,但眉眼间带着几分纨绔气的少年,正一脸不耐烦地对身边的跟班抱怨。
他身后跟着两个小厮,也是满脸苦相。
“少爷,老爷都提前到了,今日李家大宴,江陵有头有脸的人都要来,您必须露个脸,好歹应酬一下,不然别人会笑话我们刘家后继无人的!”一个小厮低声劝道。
“应酬?拿什么应酬?难道真要我跟他们比诗词文章?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那少年越发烦躁,“我爹就是异想天开,明明知道我不是读书的料,非要我来这种地方丢人现眼!”
诗词文章?方言耳朵瞬间竖了起来。
那少年越说越气:“尤其是周家那个假正经,每次见面都要逮着我切磋,有本事让他去找那些秀才啊!为什么总是找我?还不是觉得我才学不够,好欺负!”
机会!
方言眼中精光一闪,立刻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还算干净的衣衫,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笑容,走到那少年面前,拱手一礼,声音清朗地说道:“这位兄台,可是为稍后园中文会,诗词切磋之事烦恼?”
那少年被打断抱怨,愣了一下,上下打量方言,见对方年纪与自己相仿,穿着普通但眼神明亮,气质不像普通农家子,皱了皱眉:“是又怎样?关你什么事?”
方言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在下不才,或许可为兄台分忧。”
“分忧?你能怎么分忧?”少年嗤笑一声,显然不信。
“听闻兄台不欲与那周姓子弟比试诗词,在下在对于此道略知一二。”方言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莫名的自信。
“诗词略知一二?你?”
少年瞪大了眼睛,看着方言那和他差不多的年龄,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周家的那个家伙虽然与我差不多大,但是,是实打实的童生!你谁啊?口气倒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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