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雾未散。城西两家名为“林家惠民号”的杂货铺和那家更名为“云锦苑”的绸布庄,在稀疏的鞭炮声中,悄然开业了。
没有大肆宣扬,没有锣鼓喧天,这与林府以往新铺开张的排场大相径庭,引得一些暗中关注的人心生鄙夷,觉得林砚果然是庶子出身,小家子气。
然而,生意场上的成败,从来不是靠排场决定的。
最先感受到变化的是城西的街坊邻居。他们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走进“林家惠民号”,惊讶地发现这里的米面竟然比几里外的市集还要便宜半文钱,而且颗粒饱满,没有掺沙;油盐酱醋也都是正经牌子,价格公道;甚至连针线、粗布等小物件,质量也比以往那钱掌柜在时好了不止一筹。
更让他们惊喜的是,店里新来的年轻伙计态度极好,不仅帮忙搬重物,结账时还会主动抹去零头。虽然只是几文钱,却让这些平日里精打细算的升斗小民心里暖洋洋的。
“这林家铺子,换人后真是不一样了!”
“是啊,东西好,价钱实在,伙计也和气,以后就在这儿买了!”
口碑,如同水波,在底层百姓间悄然扩散。开业头两天,客流还不算多,但第三天开始,两家“惠民号”的顾客明显增多,一些住在稍远些地方的居民,也宁愿多走几步路过来采购。虽然单笔利润微薄,但架不住客流稳步上升,算盘拨响间,竟也开始有了盈利的迹象。
与此同时,“云锦苑”则走了另一条截然不同的路线。
开业当日,林砚并未广发请柬,只通过苏婉清,悄悄邀请了几位与她交好、家世清贵又颇具影响力的官家小姐前来品茶。这些小姐们初时还对这位置偏僻、名声不显的布庄心存疑虑,但一进门,便被其清雅的布置、墙上悬挂的精美绣品以及那几款别出心裁的成衣样品所吸引。
尤其是当那位被林砚重金请来的老裁缝傅师傅,为她们量体时展现出的专业与严谨,以及绣娘当场演示的精妙绝伦的苏绣技法,更是让这些见多识广的小姐们啧啧称奇。她们不缺钱,缺的是独特与品位。
“婉清,这‘云锦苑’倒是别有洞天,这绣工,这设计,比‘彩云轩’那些千篇一律的料子有意思多了。”一位穿着鹅黄衣裙的小姐低声对苏婉清道。
苏婉清微微一笑,目光掠过正在一旁与傅师傅低声交谈的林砚,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林公子匠心独运,确与寻常商贾不同。”
当日,便有两位小姐当场订制了衣裙,预付了不菲的定金。消息在这些高阶闺秀圈子里传开,“云锦苑”虽未大肆声张,却已在高端客户心中留下了“低调、精致、有格调”的印象,悄然打开了一片市场。
听竹苑内,小莲听着赵铁鹰每日带回的、关于铺子营收稳步增长的汇报,高兴得眉眼弯弯。连一向沉稳的赵铁鹰,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少爷,看来咱们这路子是走对了!”
林砚坐在书案后,手中依旧拨弄着那架红木算盘,核对这几日的账目。他脸上并无太多喜色,反而带着一丝审慎:“初战告捷,固然可喜。但切不可掉以轻心。我们的模式并非无法模仿,尤其是‘惠民号’,薄利多销,关键在于成本控制和信誉积累,需要时间沉淀。而‘云锦苑’则依赖于独特的设计和精湛的工艺,需要不断创新和维持高端人脉。”
他深知,商业竞争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王氏母子绝不会坐视他成功。
果然,锦荣院内的王氏,在得知林砚的铺子非但没有倒闭,反而隐隐有起死回生之势后,又惊又怒,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掼在地上。
“废物!都是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她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满是怨毒,“那小杂种,倒是真有些邪门!”
林琅在一旁焦急道:“母亲,不能再让他这么下去了!现在府里那些下人,看我们的眼神都不对了!再让他立下功劳,父亲怕是真的要把家业传给他了!”
王氏眼神阴鸷,深吸几口气,冷笑道:“急什么?他以为生意是那么好做的?这才刚开始呢!”她沉吟片刻,对身边的心腹婆子吩咐道:“去,给我哥哥递个话,让他动用王家的关系,给那几家铺子找点‘麻烦’。另外,去查查那‘云锦苑’的绣娘和裁缝是什么来路,看看能不能‘请’她们换个地方做事!”
她要从货源和人才两方面,掐断林砚的根基!
与此同时,一直冷眼旁观的徽州茶商胡员外,也注意到了“云锦苑”这个新出现的竞争者。他亲自去“云锦苑”附近转了一圈,虽未进门,但看到其独特的定位和隐约透出的高端气息,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这个林家庶子,倒是有点意思。”胡员外抚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对身边的管事道,“不过,想从我‘彩云轩’嘴里抢食,还嫩了点。传话下去,这个月‘彩云轩’的苏绣精品,价格下调两成。另外,去接触一下给‘云锦苑’供货的那几家小绸布商,告诉他们,只要停止向‘云锦苑’供货,我们‘彩云轩’可以给他们更高的价格,更稳定的订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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