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蓉的阴影,如同瘟疫般笼罩下来,让林砚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压力。旧库房密室内的“玉冰烧”生产被严格限制在最低限度,只为维持与苏家那条线的必要供应,所有资源和精力,都投入到了对曹家那批“南洋珍货”的严密监控之中。
赵铁鹰如同绷紧的弓弦,全力发动“听风阁”那尚显稚嫩却足够隐秘的网络。码头力夫、更夫、甚至漕帮底层不得志的小头目,都成了他散出去的眼睛和耳朵。铜钱如同流水般花出去,换回一条条零碎、模糊,却至关重要的信息。
“少爷,有消息了!”三天后的深夜,赵铁鹰带着一身水汽和兴奋归来,“曹家那边有动静了!城西三号仓,就是那个最破旧、靠河最近的,最近突然加固了守卫,都是生面孔,不像曹家明面上的人,倒有些江湖气。而且,有一艘标注‘吕宋’来的海船,‘福远号’,三天前深夜靠的岸,卸下的货箱不多,但都由曹旺的心腹亲自接手,直接运进了三号仓,之后再无动静!”
吕宋来的船,深夜卸货,心腹接手,重兵看守……所有线索都指向了城西三号仓!
“时间呢?下次交易或者转运的时间,能查到吗?”林砚追问,心脏砰砰直跳。
赵铁鹰摇头:“这个查不到,曹旺嘴很严。不过,我们收买的一个曹家伙房采买透露,曹旺最近吩咐准备一批干粮和清水,量不大,但要求能久存,像是要给少数人长期值守用。我估摸着,那批货短期内应该不会动,可能会在仓库里存放一段时间,避避风头。”
存放一段时间?林砚眉头紧锁。这既是机会,也是风险。机会在于他们有更充足的时间准备;风险在于,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多,那批阿芙蓉流入市场的可能性就越大。
“不能干等。”林砚断然道,“我们必须确认那批货就是阿芙蓉,并且要拿到确凿证据!”
潜入戒备森严的曹家仓库取证,无异于虎口拔牙。
就在林砚苦思潜入之策时,赵铁鹰提到了另一个消息:“少爷,还有一事。曹莽那边,最近火气很大,在百花楼又和曹鑫起了冲突,据说还放了狠话,说长房吃肉,连口汤都不给二房留,迟早要出事。”
曹莽!林砚眼中精光一闪!这把被他和那神秘势力无意中撩拨起来的“刀”,或许可以再用一次!
一个“暗度陈仓”的计划,迅速在他脑中成型。
“赵叔,让我们的人,找个机会,‘帮’曹莽一把。”林砚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帮?”赵铁鹰不解。
“对,帮他‘发现’长房的秘密。”林砚低声道,“找个机灵的生面孔,装作无意间在曹莽常去的赌坊或者茶楼透露,曹旺之所以能拿下城西仓库那批‘南洋珍货’,是因为背后有宫里那位的关系,利润大半都要上供,剩下的也被长房独吞,二房连边都沾不到。重点要强调,那批货价值连城,而且……见不得光,所以藏在城西三号仓,由曹旺的心腹秘密看守。”
他要利用曹莽对长房的嫉恨和贪婪,让他去当那个冲击仓库、搅浑水的马前卒!只要曹莽带人去闹,甚至强行闯仓,仓库的守卫必然被吸引,戒备就会出现空隙!
赵铁鹰立刻明白了林砚的意图,这是要驱虎吞狼,趁乱取利!“妙计!我这就去安排!”
“等等!”林砚叫住他,“此事要做得极其自然,绝不能让人看出是我们在背后推动。另外,安排我们最信得过、身手最好的人,时刻盯着城西三号仓,一旦曹莽那边有动作,趁乱潜入,不需要多,只要拿到一小块那批‘珍货’的实物,就是大功一件!”
“明白!”赵铁鹰领命,眼中燃烧着斗志。
计策已定,剩下的便是耐心的等待和精准的执行。
两天后的下午,杭州府最负盛名的“千金台”赌坊内,人声鼎沸。曹莽正输得眼红,对着骰盅大声吆喝。一个穿着普通、看似赌输了钱的汉子,挤在他身边,唉声叹气地跟同伴抱怨:“妈的,真晦气!本来听说曹家二爷那边有条财路,想凑点本钱搭个伙,结果屁都没有!人家长房靠着宫里的关系,独吞了城西那批南洋来的硬通货,藏在三号仓里,连口汤都不漏出来!咱们这些小鱼小虾,喝西北风去吧!”
这话声音不高,却恰好能让心烦意乱的曹莽听个真切。
曹莽猛地转过头,一把揪住那汉子的衣领,瞪着眼吼道:“你刚才说什么?城西三号仓?什么南洋硬通货?”
那汉子装作吓了一跳,支支吾吾:“没……没什么,莽少爷,我胡说的……”
“说!”曹莽手上用力,面目狰狞。
汉子“被迫”无奈,低声道:“就……就是听说,旺大爷弄了批不得了的东西,价值千金,还……还不太干净,所以藏在三号仓偷偷摸摸的……小的也是听人嚼舌根,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啊莽少爷!”
曹莽松开手,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价值千金!见不得光!长房独吞!这几个词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联想到之前百花楼的冲突和父亲曹德彪的疑虑,他心中对长房的嫉恨瞬间达到了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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