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丰脸上的狰狞笑容，瞬间凝固。
他看着自己手中那把哑火的AK-74，又看了看二十米外，那个枪口黑洞洞，稳稳指向自己眉心的秦战，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荒诞。
他引以为傲的“王牌”，他赖以成名的伙伴，在他最需要的时候，背叛了他。
这，就是最致命的讽刺。
观摩室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所有人都以为，秦战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结束这场宿命般的对决。
然而，秦战没有。
他没有立刻“开枪”。
他迎着高丰那绝望的目光，一步一步，沉稳地，走上前去。
泥水顺着他的作战服裤腿往下淌，每一步，都在泥泞的土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他走到高丰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一败涂地的“枪王”，缓缓地，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记住，能决定战争胜负的，不是你手里这块从哪儿搞来的进口铁疙瘩，而是你身后站着的这个国家，和我们这群，愿意为她流血拼命的兵！”
说完，他不再看高丰一眼。
对着天空，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宣告了这场对决的结束。
高丰身上的感应器，冒出了一股浓浓的白烟。
他被“淘汰”了。
他输了，不仅输在了技术上，更输在了信念上。
秦战没有再理会这个失魂落魄的对手，他一挥手，带领着身后的“狼牙”，像一股黑色的旋风，长驱直入，直插蓝方指挥部的腹地。
最终，在距离演习结束还有整整十分钟的时候，一面代表着“猎鹰”小队荣誉的旗帜，被秦战从泥土中狠狠拔起，高高举过头顶！
演习结束！
“狼牙”，完胜！
演习场上，所有“狼牙”的队员们，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他们不顾满身的泥浆和疲惫，振臂高呼，将他们的队长秦战，一次又一次地高高抛向空中！
这是属于他们的胜利！
更是属于国产武器，那洗刷了数十年耻辱的，惊天动地的胜利！
观摩室内，在短暂的死寂之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副司令第一个站起来，用力地鼓着掌，他那张一向严肃的脸上，此刻也充满了激动和赞许。
他看向秦战的目光，不再仅仅是上级对下级的欣赏，而是多了一种……对英雄的敬意！
而另一边，作为技术顾问的马老，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猛地推开身前的椅子，不顾警卫员的阻拦，像个疯子一样，冲出了观-摩室，冲向了那片还在下着大雨的演习场。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这位年过七旬，在军工界泰山北斗一般的人物，踉踉跄跄地跑到刚刚走下战场的秦战面前。
他一把抓住秦战那只还沾满了泥浆的手，浑浊的老眼中，泪水奔涌而出。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剧烈地颤抖着。
“孩子……我错了……我错了啊！”
他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学生，在向老师忏悔。
“快告诉我！快告诉我！这个设计……这个神一样的设计！你……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面对马老那充满了狂热和渴求的追问，秦战陷入了沉默。
他无法回答。
他总不能说，这是我四岁的女儿，玩泥巴捏出来的吧？
就在这时，军区副司令排开众人，大步流星地走到了秦战面前。
他没有问演习的过程，也没有提改装枪的功劳。
他只是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极其严肃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秦战的眼睛，问出了一个让秦战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的问题：
“秦战，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这个设计，和上次方振国院士解决弹道难题的那个‘灵感’，是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这个问题，像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秦战脑中所有的迷雾！
他瞬间明白了，女儿的存在，她的特殊，已经不再是研究院内部的秘密！
它已经进入了更高层，进入了军区核心领导的视野！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一股难以言喻的危机感。
但同时，也有一丝如释重负。
他知道，这个问题，他不能承认，也无法否认。
他挺直了腰杆，对着副司令，庄重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一切，尽在不言中。
副司令看着他，也沉默了。
良久，他重重地拍了拍秦战的肩膀，声音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好！好样的！”
“你，和你身后的人，都是我们国家的大功臣！”
这句话，像一枚定心丸，让秦战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这等同于，军区最高层，对“雏凤”的存在，给予了最直接的肯定和支持！
第二天，军区召开了盛大的演习表彰大会。
“狼牙”小队，荣立集体一等功。
秦战个人，荣立二等功。
那枚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光的军功章，被副司令亲手戴在了他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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