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林摸着额角那道温热的捺笔痕,没有惊慌,反而笑了。
在昆仑墟无数个被罚抄经的日夜里,他唯一的慰藉,便是偷看崖坪另一端那个清冷如雪的身影。
陆雪琪的字,一如其人,锋锐凌厉,唯独在写到他的名字时,那个“林”字的最后一捺,总会不由自主地拖长一分,像一柄收敛了所有杀意、却依旧藏着刀锋的短剑。
这点微不足道的破绽,这点只有他这个日复一日凝望着她的偷窥者才能洞悉的偏执,此刻,竟阴差阳错地成了伪天道给予他的最后“认证标记”。
它以为这道温热的痕,是洗去他所有棱角与反骨的烙印,是“模范守剑人”身份的最终确认。
它以为,他已心悦诚服。
可它错了。
“这是门锁,不是烙印。”
一道虚弱到几乎要被风吹散的意念在韩林识海中响起,那是守碑人最后的一丝残念。
它在碎裂的镇魔碑核心燃烧了自己,为韩林争取到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韩林微微点头,眼帘低垂,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他不动声色地将那门被伪天道视作异端邪说而彻底删除的“错字共鸣术”缓缓注入额角的捺笔痕中。
一股奇特的波动以那道笔划为中心散开,他整个人的气息瞬间变得空洞、顺从,甚至带着一丝被彻底驯服后的麻木。
这感觉他太熟悉了。
当年,昆仑墟里那些被强行扭转修行道路、被迫签下“悔过书”的弟子们,身上便是这种死气沉沉的“顺从感”。
伪天道最喜欢收集这样的“驯服成功案例”,将他们视作规则正确性的最佳证明。
韩林知道,这出戏,必须演得足够逼真。
他转身,走向人群中一位最不起眼的老者。
那是张师叔,曾因试图在昆仑剑法中融入一道不合规矩的“逆转剑意”而被废去修为,逐出内门,终生看守废剑冢。
此刻,他浑浊的眼中满是惊恐与茫然。
韩林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平静地牵住了他那只因常年握剑而布满老茧、此刻却抖如筛糠的手。
“跟我来。”韩林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张师叔的身子一僵,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后退。
飞升?
像他这样的“废人”、“错者”,有什么资格踏入那道象征着无上荣耀的光柱?
那不是对神国的亵渎吗?
然而,韩林的手稳如磐石。
他半拖半扶着这位踉踉跄跄的老人,一步步走向那根连接天地的巨大光柱。
张师叔的脚步凌乱,呼吸粗重而紊乱,每一次喘息都像是破旧的风箱在拉扯,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合格飞升者”应有的超然与洁净。
他们就像一个完美无瑕的圣殿前,突然出现的两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果然,当他们靠近时,那道原本稳定、纯粹的光柱竟出现了片刻的迟疑。
光芒的流转微微一滞,仿佛一个精密的仪器检测到了不应存在的“杂质”。
光柱内部,伪天道的规则意志在飞速演算。
它无法理解,为何已经被“认证”的模范守剑人,会带来一个如此不合格的“累赘”。
片刻的凝滞后,光柱竟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调整。
它从主光柱旁,自动分裂出了一道细小得多的额外通道,勉强延伸到张师叔的脚下。
一道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意志降临:“允你携带此人。但你须保证,他将在神国的光辉下彻底净化,永不再犯‘错误’。”
这是一种傲慢的施舍,一种对“错误”的最大宽容。
它仿佛在说:带上这个垃圾也可以,只要你这个“模范生”能保证把他改造好。
所有被释放的弟子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韩林。
他们以为,韩林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这是唯一的生路。
然而,韩林却低头,看了一眼身旁几乎要瘫倒在地的张师叔,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他抬起头,迎向那道威严的光柱,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保证,他会继续写他的错字。”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张师叔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韩林。
那些刚刚重获自由的弟子们,眼中也充满了震撼。
那道光柱,或者说光柱背后的伪天道意志,彻底陷入了混乱。
它无法处理这个逻辑悖论——一个被认证的“正确者”,公开宣誓要庇护一个“错误者”继续犯错。
嗡——!
光柱骤然收缩,刺目的光芒向内塌陷,不再是通往神国的宏伟通道,而是显露出其最底层的权限接口。
那是一道巨大到难以想象的门锁,它悬浮在虚空中,由无数被删除、被禁绝、被定义为“错误”的修行法诀所化的符文扭曲、拼凑而成。
每一个符文都散发着不甘与怨念,共同构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结构复杂到极致的——错字!
这,才是“飞升通道”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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