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林的靴底碾过最后一片带血的青苔时,祭坛中央的青石板突然泛起冷光。
他站在无咎道人用剑尖划下的第七道剑痕上,能清晰看见石纹里渗出的暗红——那是上一代守剑人留下的血引,用来标记破阵的生路。
他迈出左脚,踩在第八道剑痕的尾端。
脚底传来细微的震颤,像是有根冰针正往骨髓里钻。
低头望去,石板表面的刻痕突然活了过来,金漆勾勒的完美剑意四个字正顺着他的靴底往上爬,每一笔都带着灼烧感,仿佛要把他的道心按进模子里重铸。
错才是活路。他咬着后槽牙默念,舌尖尝到铁锈味——不知何时咬破了嘴唇。
三年前无咎道人用戒尺敲他额头时说过的话突然涌进脑海:这世上哪有什么完美?
你师父我当年为了二字,烧了七本歪门剑诀,现在倒好,那些被烧的念头全聚成了吃人的鬼。
石纹里的金漆突然暴涨,在他脚边织成一张光网。
韩林的呼吸骤然急促,额角的汗滴砸在石板上,竟发出的声响——那滴汗正落在字的横折处,瞬间腐蚀出个小坑。
光网应声碎裂,他踉跄两步,后背重重撞在祭坛边缘的断碑上。
断碑突然动了。
守碑人最后的尘埃从碑顶飘下,像极了无咎道人煮茶时腾起的水雾。
那些细碎的金芒在他面前聚成半张人脸,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剑:别信它说的......那是诱饵。
韩林抹了把脸上的血,盯着脚边重新爬上来的金漆纹路笑了:我知道是诱饵。他从怀中摸出灰核碎片,碎片上还沾着他刚才捏碎时的血珠,可我师父的棺材是空的,他的剑还插在祖师祠堂的房梁上,连道袍都没烧干净。他把碎片按进骨匣缝隙,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我总得踩进去,总得看看......
骨匣突然剧烈震动。
像是有千万把剑同时出鞘,嗡鸣声响彻断龙崖底。
韩林被震得后退三步,撞翻了半块刻着字的残碑。
他望着骨匣裂开的缝隙,幽蓝的光从中涌出,在半空凝成个瘦长的影子——那影子的轮廓像极了无咎道人,但面容被雾气裹着,只看得见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你小子胆子比棺材板还硬!
声音炸响的瞬间,韩林的耳膜几乎要被震破。
他下意识去摸腰间的木剑,却发现掌心全是冷汗——那是他七岁时无咎道人亲手削的木剑,剑鞘上字的刻痕正抵着他的虎口,像在提醒什么。
当年我烧了门中所有的修行法,想着要守住最纯粹的传承。影子抬起手,指尖划过韩林胸前的守剑人玉佩,玉佩上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小字,全是被抹去的剑诀残章,结果呢?
那些被我删掉的念头、被我碾碎的疑问,全聚在天道里成了精。
它不是外敌,是我们自己造出来的怪物!
韩林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想起上个月在祖师祠堂翻到的残卷,每本被撕去的页脚都有焦痕,原来不是虫蛀,是人为烧毁的。所以错字能对抗它......他轻声说,喉咙发紧,因为它是堆出来的,而错......
是活人的念头。影子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雾气退去些许,韩林终于看清那张脸——是无咎道人,只是眼角多了道血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你师父我当年太蠢,总觉得只有才能护着青云。
现在才明白,没了的活物,和石头有什么区别?
崖底的风突然变了方向,卷着骨匣里的幽光往韩林心口钻。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经脉往上涌,像是师父当年输给他的真气,却多了几分刺痒——那是残魂的力量,带着执念的温度。
想借......
无咎的声音突然被截断。
骨匣的缝隙里渗出黑液,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拼命往外挤。
韩林望着师父逐渐模糊的面容,喉结动了动,刚要开口,就见无咎突然冷笑一声,残魂瞬间缩回火光里:急什么?
想借我这把老骨头的力破局?
先想想......
话音未落,整个祭坛剧烈震动。
韩林被震得摔倒在地,眼睁睁看着骨匣的缝隙重新闭合,无咎的残魂化作几点火星,消失在雾气里。
他撑着石板爬起来,发现脚边的完美剑意金漆已经爬到了膝盖,正顺着裤管往大腿上钻。
远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比之前更清晰了。
韩林摸出腰间的木剑,剑尖挑起一缕金漆——那东西遇剑即燃,冒出焦糊的臭味。
他望着逐渐沉进雾气的天光,把剑往地上一插,剑鞘上的字在石板上压出个浅痕。
师父,他蹲下来,用指尖描着那个浅痕,你说的我都记下了。风卷着灰烬从他身后掠过,在祭坛中央聚成个字,横折处缺了半笔,现在......该我来造点新的了。韩林的指尖还凝着骨匣碎片的余温,喉间刚滚出半声,无咎残魂却突然收了周身雾气,露出腰间那截熟悉的褪色剑穗——正是当年他亲手用韩林初学练剑时崩断的剑丝编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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