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着血锈味灌进韩林的喉咙，他望着那只从虚空裂缝里探出来的手，指甲缝里的星屑状光斑正随着心跳频率明灭——和祖师祠堂石壁上那道掌印的纹路分毫不差。
识海里的刺痛突然化作锐针，直扎进他太阳穴，有个浑浊的声音裹着锈铁味在轰鸣：终于找到你，逆命的蝼蚁。
虚契信标在怀中烫得惊人，韩林的指尖刚触到衣襟，那只手已经压下三寸。
他的瞳孔骤缩成针尖——这不是实体，不是法术，甚至不是他见过的任何一种天道法则具现。
三个月前在祠堂最深处，他曾用系统兑换的破妄瞳看过那道掌印，当时只觉纹路像极了被抽干的星河，此刻再看这只手，那些星屑状光斑连成的分明是锁链，每一环都刻着他看不懂的古篆。
系统！他咬着牙低喝，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
三天前他在密道埋下虚契信标时，系统曾提示此标可引动因果线头，原来引动的不是蚀源，是更高处的存在。
检测到高维意志触须，本质为命运契约延伸体。系统的机械音终于响起，带着罕见的杂音，目标锁定宿主体内逆命之力，拟通过契约锁链强制回收。
韩林的心脏猛地一跳。
三个月前他在祖师祠堂签到获得逆命诀时，系统曾警告此功逆改天道，必遭更高维度注视，原来这注视不是目光，是锁链。
他望着那只手离胸口只剩半尺，掌心里翻涌的黑雾中隐约能看见无数光点——都是被回收的逆命者残魂。
逆命博弈启动。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尖锐，正在模拟目标攻击轨迹...能量波动匹配度97%...建议使用焚天之笔划因果裂隙，反弹30%契约之力。
焚天之笔？
韩林的手本能地摸向腰间。
那是他在大竹峰后崖签到获得的法宝，笔杆缠着凤凰涅盘时的残羽，平时温驯如木簪，此刻却在他掌心发烫。
他想起无咎祖师说过守剑人要守的不是剑，是人心，此刻突然明白，守的或许是人心对天命的不甘。
本源消耗预警：本次操作将燃烧三成功力。系统的声音里带着蜂鸣。
韩林咬碎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痛觉能让他更清醒。
他望着那只手的轨迹，在系统投影的蓝光里，锁链的走向清晰如蛛网。
当指尖即将触及他心口的瞬间，他手腕骤旋，焚天之笔划破空气，笔锋蘸着自己的血，在虚空中划出一道赤金裂痕。
给我——偏！他吼出声，裂痕刚好卡在锁链与心脏的连接点。
那只手的动作一顿，黑雾里的残魂突然发出尖啸，锁链竟被撕开寸许。
韩林只觉体内有滚烫的东西被抽走，眼前泛起金星，却咬牙将笔锋一挑，被撕开的锁链竟倒卷着缠上了那只手。
他喷出一口黑血，那是被契约之力污染的本源。
虚空中传来闷哼，裂缝剧烈震颤，那只手慌忙回缩，指尖的星屑簌簌坠落，像是被烫到的活物。
雪琪！
几乎是同一瞬间，山脚下传来清越剑鸣。
韩林转头望去，月光里一道青芒划破夜空，正是陆雪琪的天琊剑。
她的白衣被山风掀起，发绳散了半截，却仍稳稳立在十丈外的巨石上，双手结着诛仙剑阵的法印。
天琊剑身上流转的不光是蓝光，还有缕缕金色剑气——那是她强行调用了诛仙剑的本源。
陆雪琪的指尖渗出血珠，按在天琊剑脊上。
剑鸣陡然拔高八度，一道金色光刃直刺虚空裂缝。
韩林看见裂缝边缘泛起细密的冰碴，那是诛仙剑意特有的斩因果之力。
光刃触及裂缝的刹那，整座山都震颤起来，他听见锁链崩断的脆响，那只手终于被斩断半截，缩回了虚空。
韩林！陆雪琪的声音带着颤音，她提着剑冲过来，却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顿住——韩林的青衫已被血浸透，焚天之笔掉在脚边，笔杆上的凤凰残羽正在缓缓熄灭。
我...没事。韩林扯出个苍白的笑，刚要抬手，怀中的虚契信标突然发出蜂鸣。
这次不是发烫，是震动，像是有什么在隔着信标叩门。
他低头望去，信标表面的纹路里，竟映出一道模糊的锁链影子，方向...是大竹峰的方向。
那是...陆雪琪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只看见大竹峰的轮廓隐在夜色里。
韩林没有回答。
他望着信标里的锁链影子，突然想起张小凡。
三天前在密道埋下信标时，他曾用系统兑换的因果镜看过信标可能引动的因果线，其中最淡的那根，正系在张小凡的心口。
此刻那根线在信标里若隐若现，像被风吹动的蛛丝。
虚空中的裂缝还在渗着黑雾，山风卷着血腥味钻进鼻腔。
韩林握紧信标，听见远处传来野狗的吠叫——是大竹峰的方向。
他突然想起张小凡总说这世上没有绝对的正魔，此刻看着信标里的锁链影子，突然觉得这句话或许还有下半句：没有绝对的棋子，也没有绝对的执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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