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林的睫毛颤了颤。
鼻尖先触到一缕极淡的寒意,像是碎冰融在风里。
他低头,看见自己的靴底正虚虚抵着某种半透明的材质——说是石,却比云更轻;说是光,又带着青铜般的温凉。
再抬眼,那座悬浮的剑碑便撞进视野,碑身流转的纹路像活过来的金蛇,最顶端字铭文每晃过一道光,他识海里便响起无咎师父临终前的咳声。
原来不是天道的锁......他喉间发紧,伸手抚上碑身。
指尖刚触及那些古老剑纹,整座碑突然震颤起来,无数细碎的光片从碑体里迸射而出——是破碎的世界碎片。
他看见大竹峰的晒谷场在光片里翻转,草庙村的断墙正渗出晨雾,甚至有一片映着柳烟垂眸时睫毛在命塔上投下的阴影。
守剑令在腰间发烫,烫得他想起昨日在虚妄之地,柳烟为了帮他破阵,指尖抵着命塔纹路生生抠出的血痕。人心的光......他低声重复,掌心按上剑碑的瞬间,那些碎片突然像被磁石吸引,纷纷黏在他手背,顺着血管往身体里钻。
疼吗?
他想笑——比起雪琪在剑碑前跪到膝盖渗血时咬着唇说我信你,比起小凡为他挡下修罗箭时锁链勒进血肉的闷哼,这点疼算什么。
守剑人。他对着虚空开口,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惊觉的坚定,守的是这些碎片里的温度。
同一时刻,离恨天命塔第七层。
柳烟的指尖突然从命塔纹路里抽回,腕间银铃轻响。
她原本苍白的脸泛起薄红,眼底有星芒在跳动——是韩林的气息。
那气息不再像之前那样若有若无,倒像淬了火的剑,清冽里裹着滚烫的锋锐。
她扶着命塔站起身,素色裙裾扫过满地星砂,发间那支青玉簪子突然发出嗡鸣,是她之前封进残片里的神识在躁动。
回来。她对着空气摊开手,声音轻得像怕惊飞什么。
最先落进掌心的是片极小的神识残片,裹着韩林三年前在大竹峰帮她修命塔时,溅在她袖角的药汁味;接着是去年正魔大战时,他为她挡下阴火咒后,肩甲上焦糊的青烟;最后一片最重,带着虚妄之地里他举剑时的风声,砸得她掌心微痛。
命塔突然发出轰鸣。
柳烟看着那些残片没入塔身,塔尖的星图开始重新拼接,原本断裂的命运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末端隐隐指向某个虚无的坐标。
她摸向颈间的守心铃,铃铛还带着韩林昨日塞给她时的体温——他说等一切结束,要带她去大竹峰看新抽的竹芽。
我等你。她对着命塔轻声说,指尖按上塔基最深处的暗纹,但你要快些。
青云山祖师祠堂。
陆雪琪的指尖停在最后一行铭文上,袖中青索剑突然震鸣。
她垂眸,看见剑鞘上的冰纹正随着心跳起伏——和韩林那把无名剑共鸣了。
三天前在剑碑前,她跪了整整一夜,碑文上的断线人三个字刺得她眼睛发酸,直到此刻,那些被她用剑心封印的记忆才突然涌出来:韩林在草庙村废墟里捡她掉落的木簪,在万蝠古洞替她挡下毒蜂时染血的后背,在幻月洞说雪琪,若我死了,你要替我看青云山的雪时泛红的眼尾。
原来他早知道。她喃喃,指节抵着碑面,原来他早把自己当成了那根断线。
祠堂外突然传来清越的钟声。
陆雪琪转身时,道玄真人带着苍松、商正梁等长老已立在门口。
道玄的目光扫过她发白的指尖,又落在她身后那座突然泛起金光的剑碑上,长叹一声:你终究还是明白了。
启动守剑领域。陆雪琪的声音里没有询问,她解下青索抛给商正梁,需要七长老的离火诀镇阵眼,苍松师叔的斩龙诀护心脉,道玄师伯......她看向最年长的首座,需要您的太清仙法,替他稳住这方世界的气数。
道玄抚须而笑,袖中浮起三粒金丹:昨日无咎的命魂托梦,说该是我们这些老东西还债的时候了。
祠堂穹顶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万道金光倾泻而下。
陆雪琪望着那些光里浮动的青云历代守剑人虚影,忽然想起韩林常说的话:剑碑上的每道刻痕,都是有人替我们挡过刀。此刻她终于懂了——原来守剑人从不是孤影,是无数道身影叠在一起,才托住了这方天地的光。
虚空中,韩林突然抬头。
他看见远处有暗紫色的光在翻涌,像被撕开的布帛。
那光里裹着锁链崩断的脆响,还有他熟悉的、带着草腥气的气息——是小凡。
张小凡的锁链,终于要撕到这里了吗?
剑碑突然剧烈震颤,字铭文迸出万丈金光。
韩林握紧腰间的剑,守剑令在掌心烙下红印——这一次,他不再是困在网里的鱼。
他望着那团翻涌的暗紫,望着命塔方向传来的命运线,望着青云山方向涌来的金色气数,忽然笑了。
人心的光,该亮了。
暗紫色的虚空裂隙里,张小凡的锁链在掌心勒出深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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