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坠落到谷底!他利用坠落过程中可能抓住的藤蔓或突出的岩石缓冲,竟然奇迹般地停在了半空!一根绳子的一端死死系在他腰间,另一端则缠绕在一块巨大、坚固的岩石棱角上,将他整个人悬吊在峭壁上!他浑身湿透,泥泞不堪,迷彩服被刮得破烂,一条左臂软软地垂在身侧,显然已经骨折脱臼,脸上更是毫无血色,布满了擦伤和淤青。
最触目惊心的是,他胸前用撕开的迷彩布条,紧紧地将那个军绿色的防水布包裹牢牢地绑缚在自己身上,即使在如此绝境,他依然用身体护着它!
“铁路!!” 王庆瑞的狂喜如同火山般爆发,声音都变了调!巨大的希望瞬间冲散了绝望,但看到战友那副凄惨的模样,心又狠狠揪紧。
“操!” 王庆瑞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泪水和泥水,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一丝咬牙切齿,“痛死你丫的才好!省得老子费劲!” 骂归骂,他的动作却快如闪电。他迅速将另一条更粗更长的救援绳固定在崖顶,另一端牢牢系在自己腰间,然后毫不犹豫地开始向铁路的位置下降。动作精准而迅速,多年的配合让他们无需多言。
下降到铁路身边,王庆瑞立刻用救援绳将他和自己牢牢捆绑在一起,形成一个稳固的支撑点。冰冷的雨水浇在两人身上,铁路因剧痛和失温而微微颤抖。
“你踏马就是个疯子!” 王庆瑞一边检查铁路的伤势,一边忍不住低吼,声音在风雨中带着后怕和愤怒,“为了报仇,为了逼老爷子,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拿自己做局?!你他妈知不知道刚才有多险?!差一点!差一点你就……”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但看到铁路悬挂的位置和那根救命绳的缠绕方式,他瞬间就明白了——这绝不是单纯的坠崖!铁路在车辆失控的瞬间,必然做了极限的操作和选择!他是在赌!赌自己能活下来,赌这惨烈的“意外”能成为压垮铁家内部平衡的最后一根稻草,用自己这条命去逼老爷子对铁鑫夫妇下死手!
铁路靠在王庆瑞身上,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他艰难地抬起还能动的右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血污。听到王庆瑞的怒吼,他非但没有反驳,反而咧开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发出了一阵嘶哑、破碎、却又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宣泄般的大笑!
“哈……哈哈哈……咳!咳咳咳……” 笑声在风雨呼啸的悬崖峭壁间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悲怆、讽刺和一种玉石俱焚后的快意。雨水灌进他的喉咙,呛得他剧烈咳嗽,但他依然在笑,笑得浑身颤抖,笑得眼泪混着血水一起流下。那笑声,是对命运的嘲弄,是对仇人的宣战,更是对牺牲爱人的泣血呼唤。
王庆瑞看着怀中战友疯狂大笑的模样,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他紧紧抱住铁路,感受着他身体的冰冷和颤抖,再也骂不出口。他明白,铁路的心,已经痛到极致,痛到只能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去寻求一个终结。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了引擎的轰鸣和密集的脚步声!驻地的特战小分队终于循着定位,克服暴雨和险峻的山路赶到了!
“下面!人在下面!” 王庆瑞嘶声向上方呼喊。
专业的救援迅速展开。绳索、滑轮、担架……特战队员们动作迅捷而沉稳,如同悬崖上的壁虎。他们很快将陷入半昏迷状态的铁路和王庆瑞安全地拉上了悬崖。
铁路被抬上担架时,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他脸色灰败,嘴唇青紫,骨折的左臂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但那只完好的右手,却依旧死死地按在胸前那个被牢牢绑缚的、冰冷的包裹上,仿佛那是他仅存的生命线。
王庆瑞强撑着失温严重、疲惫不堪的身体,拒绝了立刻去处理自己伤口的要求。他浑身湿透,嘴唇冻得发紫,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手指上的伤口被雨水泡得发白。但他固执地跟着担架,一路护送铁路到了军区医院。
手术室的红灯刺眼地亮起。
王庆瑞像一尊湿透的雕塑,背脊挺得笔直,却无法抑制身体的颤抖,沉默地坐在冰冷走廊的长椅上。
手术室的门隔绝了生死,也隔绝了他所有的力气。他湿透的军装在地上洇开一小滩水渍,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前,脸上是未干的雨水、泥点和疲惫的苍白。只有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门,里面翻涌着担忧、后怕,以及深不见底的冰冷恨意。
每一次手术室门内隐约传来的器械声响,都让他的心跟着抽紧。他紧握的双拳放在膝盖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悬崖上的泥土和暗红的血痂。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湿衣服的潮气,冰冷而压抑。王庆瑞就那样坐着,像一头守护着受伤同伴、伤痕累累却不肯倒下的孤狼。
他在等,等他的兄弟从鬼门关爬回来;他也在等,等四合院里那位震怒的老人,会以怎样的雷霆手段,去回应悬崖边那场用生命做注的控诉。冰冷的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未散的硝烟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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