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咻咻”几声厉啸,数支劲弩从窗外疾射而入,并非射向人,而是精准无比地钉住了黑衣人宽大的衣摆和下摆,将其暂时固定原地!
“三钱局主使!还不束手就擒!”
张怀民洪亮的声音响起,伴随着甲胄碰撞之声,他亲自率领一队精锐禁军破门而入,瞬间将整个茶厅围得水泄不通!强弓劲弩,刀光剑影,齐齐对准了中间的黑衣人。
黑衣人陷入重围,眼见大势已去,却并不见多少惊慌,反而发出一阵低沉而诡异的狂笑:“哈哈哈哈!好!好一个请君入瓮!你们真以为……这样就算赢了吗?”
笑声未歇,他猛地抬手,狠狠扯下了自己脸上的鬼怪面具——
面具下露出的,是一张苍白无须、皱纹深刻的脸庞!
“李公公?!”张怀民失声惊呼,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竟然是你!”
竟是官家身边最宠信、掌管御茶事宜近二十年的老太监,李彦!
李公公阴恻恻地笑着,声音恢复了原本的尖细,却带着彻骨的寒意:“咱家侍奉官家整整二十年,对他老人家的饮茶口味、习惯,乃至心境变化,了如指掌!那茶中阿芙蓉膏的份量,控制得极其精妙,连御医也难以察觉。只需连续饮用三个月,便会潜移默化,再也离不得咱家亲手点的茶……届时,西北战事正酣,官家却心绪不宁,精力涣散,朝政大事,还不是……”
他忽然猛地扭头,毒蛇般的目光死死盯住赵令渊,充满了怨毒:“都是你这小子!横生枝节,坏咱家大事!”
赵令渊却缓缓摇头,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怜悯:“李公公,您扪心自问,您自己,又何尝不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一颗随时可以弃掉的棋子?”
他用脚尖踢了踢地上那本散开的“账册”——页面飘散开来,里面竟是空空如也,全是白纸!
“真正的账册,早已连同三钱局的罪证,呈送御前了。”赵令渊轻笑一声,“今日这出戏,不过是为了引您这位深藏不露的大鱼,主动现身罢了。”
李公公脸色骤然惨白如纸,身体肉眼可见地晃了一下:“不……不可能!三钱局的账册分明记录着……”
“分明记录着您与辽国秘使多年来的秘密交易?”赵令渊冷声接口,一字一句,如同重锤敲打在李公公心上,“每年三千两白银,换取我大宋边防守备图、驿道图——真是好一笔‘茶钱’!这生意,可比茶叶赚钱多了!”
李公公踉跄一步,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手指颤抖地指着赵令渊:“你……你究竟是如何得知?!此事绝密……”
“因为刘淳风刘大人死前留下的最关键线索,根本就不是什么账册。”赵令渊从袖中缓缓取出一片精心保存的茶叶,正是那日从汴河淤泥中捡到的鲜绿茶青,“而是这个。”
——只见那片看似普通的茶青背面,竟以极细的针尖,微雕着一幅详尽的边境关隘地图与数行细密的契丹文字!
“刘大人早已怀疑茶案背后涉及通敌卖国之大罪,便将这惊天线索巧妙地藏在特制的茶青中,混入那批即将送入宫的贡茶筐内。”赵令渊沉声道,“沉船那夜,他拼死挣扎,并非为了保全那些毒茶,而是奋力将这一筐藏有关键证据的茶抛入河中,就是盼望着能有心人发现,揭破这弥天大谎!”
李公公彻底颓然,双膝一软,瘫跪在地,喃喃道:“原来……原来咱家步步为营,自以为天衣无缝……却始终……始终没能跳出他刘淳风以死设下的局……可笑……可笑啊!”
主犯落网,案件看似已破,然而赵令渊眉宇间的疑云却并未散去。
他蹲在李公公面前,目光如炬,盯着他闪烁不定的眼睛:“李公公,晚辈还有一事不明。您虽深得官家信任,掌管内廷茶事,但终究是宫闱之人。那三钱局在宫外势力庞大,行事狠辣诡秘,您是如何驱使动他们的?背后是否另有其人?”
李公公闻言,脸上闪过一抹极其复杂的神色,似恐惧,似嘲讽,他惨然一笑,声音嘶哑:“谁告诉你们……三钱局是听咱家使唤的?”
说完这句,他眼中猛地掠过一丝决绝狠厉,毫不犹豫地低头,用力咬向自己衣领的某处——那里显然预先缝入了剧毒之物!
“不好!”张怀民惊呼一声,疾步上前欲阻止!
但终究慢了一线!李公公身体剧烈一颤,嘴角溢出一丝黑血,眼神迅速涣散,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快!传太医!绝不能让他死!”张怀民急点其周身大穴,试图护住其心脉,一边气急败坏地顿足,“线索又要断了!”
然而,就在这混乱之际,赵令渊却眼疾手快,迅速在李公公宽大的袖袍中摸索,指尖触到一物冰凉坚硬。他迅速取出,竟是一枚质地奇特、触手温润的玉币!
玉币之上,一面刻着三枚熟悉的铜钱图案,而另一面,竟赫然多了一朵雕刻得极为精致传神的、含苞待放的兰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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