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遗缺额,由近年科举中锐意进取、通晓实务之进士,及如王安国等干练之臣,择优递补!”
他目光扫过几名名字已泛黄橙的官员,此番正好借机涤荡腐浊。
“三,为定国安邦,保新政畅行无阻,朕决意整饬天下兵备,厘定五大军区!”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文武交头接耳,嗡鸣之声四起。兵权乃国本,动之则天下震荡。
朱由检不理会下方骚动,沉稳续道:“即设:西北军区,辖宣大、陕西、山西、甘肃,委孙传庭为总督,整饬边务,弹压流寇,经营河套;”
“东北军区,辖辽东、蓟镇,以老成谋国之孙承宗为经略,总揽对虏防务,练兵备战;”
“京畿军区,辖北直隶,总督戎政仍由满桂担任,宿卫京师,稳固根本;”
“西南军区,辖四川、云南、贵州、湖广,石柱宣慰使、忠勇女将秦良玉为总督,调曹变蛟为副将,总揽西南军政,主导“改土归流”的军事保障工作。;”
“东南军区,辖南直隶、浙江、福建、两广,委……着南京兵部尚书李邦华暂领,熊文灿辅助,整饬水师,绥靖海疆,为将来海事铺路。”
“各军区主官由朕钦定,专司练兵、备战、绥靖地方,为新政保驾护航,文官非奉特旨,不得干预军务。另,各军区内设宣谕使,专责忠君爱国之教化,务使将士知为何而战!”
借此改制,正可将忠勇宿将置于关键位置,同时汰换那些忠诚低下、暮气沉沉的卫所军官。
兵部尚书王在晋深吸一口气,出班奏道:“陛下,军制改革牵一发而动全身,各镇兵马、钱粮、将领升迁盘根错节,骤然更易,恐生变故。是否……暂缓施行,徐徐图之?”
“王卿,”朱由检目光落在他身上,“建奴磨刀于辽东,流寇蠢动于西北,东南海波不靖,朕莫非待其烽烟四起再徐徐图之?”
“此事已决,着兵部、五军都督府即日拟定细则,详奏!”
“首要之务,裁撤老弱,补充精壮,以卢象升、孙传庭新军为楷模,换装燧发枪炮,精研战法!”
内心思忖:孙传庭在宣大的新标军,徐光启格物院的新式火炮,都需再快几分。
退朝后,乾清宫西暖阁内,朱由检刚端起参茶,王承恩便悄步近前,低语道:“皇爷,太医院院使方才密奏,皇后娘娘……确是喜脉,已两月余,胎象平稳。”
朱由检执杯的手微微一顿,心中那股因朝务而紧绷的弦稍稍一松,一股暖意悄然蔓延。
国事蜩螗,此讯犹如暗夜微光,弥足珍贵。
他脸上掠过一丝真切的笑意:“好!传谕太医院,悉心调护,一应用度,务求精细。坤宁宫上下,不得惊扰皇后静养。”
国本将固,无论是对于稳定朝局,还是慰藉周皇后这贤良之人,皆是莫大安慰。
“另,传旨,朕今晚于坤宁宫用膳。” 他补充道,该有的恩宠与体恤,不可或缺。
稍事歇息,陆青岩的身影便如幽影般出现在暖阁角落。
年轻的锦衣卫指挥使沉默如磐石,图谱上那深绿的数值,是绝对的信任基石。
“青岩,”朱由检声音低沉,“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新政与军区改制,触动太多人筋骨,台面下的魑魅魍魉,该清扫了。”
“臣明白。”陆青岩躬身,言简意赅。
“有几件要紧事,着你亲自督办。”朱由检屈指数道,“一,严密监控江南、山东、西南等地那些对新政抵触最烈的士绅或者土司、藩王,尤其注意其与晋商余孽、乃至宫内某些不安分眼线的勾连,搜集罪证,以备不时之需。”
“二,五大军区设立,原有卫所体系必生震荡,探查军官中是否有怨望串联,图谋不轨者。”
“三,辽东……孙承宗老帅虽稳,然袁崇焕近日动向,以及东江镇陈继盛、刘兴祚等部整编后之情状,细作回报需愈加详尽,不得有误。”
“遵旨。”陆青岩毫无迟疑,领命后身形微动,便已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暖阁。
殿内重归寂静。朱由检踱至窗前,望向宫墙外辽阔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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