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京城，傍晚已带着几分暖意。夕阳沉落西山，将天边染成一片橘红，余晖透过大理寺的朱红廊柱，在青石板上投下长长的阴影。
萧烬鸿刚处理完江南赈灾款案的收尾文书，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抬头便见苏慕言端着一盏热茶走进来。他身着月白色长衫，腰间系着简单的玉饰，长发用木簪束起，温润的眉眼在暮色中更显柔和。
“大人，忙了一下午，喝杯热茶解解乏吧。”苏慕言将茶盏放在案上，袅袅热气带着淡淡的茉莉香，驱散了书房里的沉闷。
萧烬鸿拿起茶盏，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至心底，连日来处理案件的疲惫消散了些许。她抬眸看向苏慕言，轻声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江南带回的那些卷宗，多亏你帮忙整理归档。”
“能帮上大人的忙，是慕言的荣幸。”苏慕言站在案旁，目光落在她略显倦容的脸上，眼中满是关切，“大人晋升刑部侍郎后，事务愈发繁忙，可千万别累坏了身子。今日天色不早，不如早些回府歇息，余下的文书明日再处理也不迟。”
萧烬鸿看了眼案上仅剩的几页文书，点了点头：“也好，那就先回府吧。”
二人并肩走出大理寺，街上已亮起零星的灯笼，行人渐渐稀少，偶尔有晚归的商贩推着小车走过，留下一阵清脆的叫卖声。青禾早已备好马车在门口等候，见二人出来，连忙上前见礼。
“青禾，你先回去吧，我与苏先生步行回府即可。”萧烬鸿对青禾吩咐道。青禾看了看苏慕言，又看了看自家大人，乖巧地点头：“好的大人，奴婢先回府准备晚膳。”
待青禾驾车离开，萧烬鸿与苏慕言沿着街边的石板路缓缓前行。晚风轻拂，带着路边花丛中月季的清香，夜色渐浓，天边的星辰慢慢浮现出来。
一路上，二人都没有说话，却不显尴尬。苏慕言偶尔会侧头看向萧烬鸿，她身着深蓝色的刑部侍郎官服，身姿挺拔，即便在昏暗的夜色中，也难掩那份独有的飒爽气场。他想起初次在白鹿书院见到她时，她正为柳文轩失踪案奔波，眼神锐利却不失温度，从那时起，他的心便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
走到萧府附近的一条小巷口，苏慕言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萧烬鸿，声音比平日里多了几分郑重：“大人，有句话，慕言憋在心里许久了，今日想对您说。”
萧烬鸿见他神色异常，停下脚步，微微颔首：“你说。”
“自书院相识，慕言亲眼见证了大人破获柳书生失踪案、胭脂铺毒杀案，又远赴江南彻查赈灾款侵吞案，清剿幽冥阁分舵。”苏慕言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大人飒爽英姿，心怀百姓，办案时条理清晰、果敢坚定，平日里虽性情冷淡，却对身边人关怀备至。慕言自相识之日起，便对大人心生倾慕，这份心意，从未有过半分虚假。”
萧烬鸿闻言，心中微微一震，她抬眸看向苏慕言，只见他眼神真诚，脸上带着几分紧张，还有一丝不容错辩的深情。她从未想过，温润如玉、一向沉稳的苏慕言，会对自己生出这样的心意。
前世，她是奔波在一线的刑警，整日与案件、凶犯打交道，早已习惯了独来独往，从未涉足过儿女情长。穿越到这个女尊世界后，她一门心思放在办案、稳固地位上，更是从未考虑过感情之事。苏慕言的突然表白，让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苏慕言见她沉默不语，心中难免有些忐忑，他连忙补充道：“大人不必急于答复，慕言也知道，大人常年执掌刑狱，事务繁忙，无暇顾及儿女情长。慕言所求不多，只求能留在大人身边，协助您处理文书、梳理线索，在您疲惫时为您端一杯热茶，在您办案归来时为您整理案牍，哪怕只是以幕僚的身份，慕言也心甘情愿，绝不敢奢求名分。”
萧烬鸿看着他眼中的恳切，想起这段时间以来，苏慕言始终如一的陪伴与帮助。从柳书生失踪案中为她提供土地庙的线索，到日常帮她整理混乱的卷宗，再到江南之行中为她准备物资、梳理人脉，甚至在她生病时悉心照料，苏慕言的付出，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她早已习惯了身边有这样一个细致周到的人，习惯了与他交流案件细节，习惯了他为自己打理好文书方面的琐事。这份习惯，不知不觉间，早已在她心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萧烬鸿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声音比平日里柔和了些许：“苏慕言，你该知道，在这大靖，女子的地位虽高于男子，但我身为刑部侍郎，执掌刑狱，日后难免会遇到更多危险，也会有无数的案件等着我去处理，或许真的没有太多时间陪伴在你身边，甚至可能会让你受到牵连。”
“慕言不怕。”苏慕言立刻说道，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大人为百姓断案、为天下太平奔波，慕言能陪在大人身边，哪怕只是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觉得无比荣光。至于危险，慕言虽不懂武功，但也能尽己所能保护自己，绝不会成为大人的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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