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娃娃肌肤莹白如玉,带着初生婴儿的娇嫩,一头柔软的黑色短发微微卷曲。他五官精致得如同上天最完美的杰作,尤其那双眼睛,又大又圆,瞳孔是深邃的混沌灰色,开阖间仿佛有星云流转,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
叶秋看着这小娃娃的脸,越看越觉得眼熟,一种奇异的熟悉感涌上心头。这眉眼…这轮廓…怎么越看越像…像自己小时候的样子?
还没等叶秋想明白,一段清晰而稚嫩的意识波动,带着全然的依赖和亲近,如同涓涓细流,直接传递到了他的脑海深处:
“母——亲!”
叶秋瞬间石化!俊朗的脸庞上表情精彩纷呈,错愕、茫然、哭笑不得。
母亲?!
自己这堂堂八尺男儿,混沌道体之身,刚苏醒就喜当“娘”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赤条条、睁着混沌大眼、一脸孺慕望着自己的小豆丁,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他尝试着用意识沟通,带着一丝无奈和纠正的意味:“咳…那个…我不是母亲。你应该叫我…父亲。”
小娃娃歪了歪头,混沌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困惑,似乎在理解这个新的词汇。他努力地张了张小嘴,发出奶声奶气、还有些生涩的稚嫩声音:
“父…亲?”
“对!父亲!”叶秋肯定地回应,心中莫名松了口气。还好,能沟通。
小娃娃似乎接受了这个新称呼,混沌色的眼眸弯成了月牙,甜甜地又叫了一声:“父亲!”
叶秋被这纯净的笑容晃了一下眼,心中那点哭笑不得瞬间化作了柔软。他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小娃娃光洁的额头,温声问道:“小家伙,你有名字吗?”
小娃娃眨了眨大眼睛,一脸茫然:“名字…是什么?”
叶秋恍然。生于混沌,懵懂初开,如同白纸。他看着眼前这由混沌本源孕育、与自己因果纠缠、甚至容貌酷似自己的灵体,一股奇妙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他沉吟片刻,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虚空,看到了混沌初开、大道演化的景象。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庄严的韵律:
“你生于混沌,乃混沌本源孕化之灵,天生亲近万道,容纳万千法则。大道三千,始于混沌,归于混沌。一元复始,万象更新…”
他顿了顿,看着小娃娃纯净的眼眸,微笑道: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你的生命,便是这混沌中的新生之始。大道万千,你便是那归一的起点。就叫你…叶初一吧!”
“叶…初…一?”小娃娃奶声奶气地重复着,混沌色的眼眸中,仿佛有微小的星云亮起,对这个名字产生了奇妙的共鸣。他咧开小嘴,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朝着叶秋伸出胖乎乎的小手:
“父亲!初一!叶初一!”
混沌虚空,永恒的黑暗与死寂是这里的主旋律。叶秋,或者说,刚刚重塑了混沌道体、找回了全部记忆的叶秋,静静地悬浮在这片广袤的虚无之中。他低头凝视着自己由纯粹混沌能量凝聚而成的双手,那温润内敛的玄灰色光芒下,蕴含着足以令仙帝色变的磅礴伟力。
“混沌道体…《万道吞虚诀》大成之境…” 叶秋低声呢喃,声音在这无介质的虚空中无法传播,却清晰地回荡在他的意识海。狂喜过后,是沉甸甸的责任与紧迫感。他“死”了多久?五年?十年?还是更久?小柔、素雪她们…在妖界,还是回了人界?她们感应到自己“陨落”时,该是何等的绝望?
刻骨的思念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冲淡了力量提升的喜悦。他猛地攥紧了拳头,玄灰色的混沌能量在指缝间流淌,发出无声的咆哮。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回到她们身边!”
然而,环顾四周,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偶尔无声划过的毁灭乱流。没有方向,没有坐标,甚至连时间都失去了意义。在这绝对的虚空中,即便是混沌道体,盲目乱闯也只会陷入永恒的迷失。
“当务之急,是恢复幽寰和枢的力量!他们是我的左膀右臂,更是离开此地的关键助力!” 叶秋目光坚定,瞬间做出了决断。
他心念沉入体内那片浩瀚的混沌虚空。核心区域,那块为幽寰和枢新凝聚的混沌能量“陆地”上,骨龙幽寰依旧蜷缩着沉睡,暗金骨甲黯淡无光,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旁边,布满裂痕的魔方“枢”静静悬浮,核心处那点微光顽强却脆弱。
“幽寰,醒来!” 叶秋的意识如同洪钟大吕,在幽寰沉睡的灵魂深处震荡。
沉睡的骨龙毫无反应。
叶秋不再犹豫。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对着周围的虚空。
“万道吞虚,混沌聚源!”
嗡——!
一股无形的、源自混沌道体本源的恐怖吸力,以叶秋为中心骤然爆发!
刹那间,这片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虚空,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巨石的死水潭!原本缓慢、无序漂浮的混沌能量乱流,如同受到了君王的召唤,瞬间改变了轨迹,化作一道道灰蒙蒙、或漆黑如墨的毁灭洪流,疯狂地朝着叶秋的手心汇聚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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