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先生冰冷的问题如同淬毒的匕首,直刺冯宇伪装的核心。仓库内的空气瞬间凝固,所有守卫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他身上,连那个佝偻老太婆也眯着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仿佛在看一只落入蛛网的飞虫。
巨大的压力如山般压下!冯宇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顶,但他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压制住了身体的自然反应。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一旦露出丝毫破绽,立刻就是万劫不复!
电光火石之间,冯宇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对方直接点出时间地点,说明那个黑影确实是他们的人,而且看到了自己!否认是下策,对方既然敢问,必然有确凿证据。承认?但承认什么?承认自己发现了监视者?那等于承认自己警惕性过高,不符合王瞎子贪财怕死的人设。承认自己没发现?那更蠢,显得无能且可疑。
必须给出一个合情合理、既能解释自己的行为,又能消除对方疑虑的说法!
只见冯宇脸上先是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茫然,随即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声音带着强烈的后怕和惊恐:
“墨......墨先生!您......您怎么知道?!那天晚上......邪门!太邪门了!”他像是回忆起了极其可怕的事情,语无伦次,“我,我按照您的吩咐,子时去那鬼地方找墓......刚找到地方,还没动手,就......就感觉好像有双眼睛在背后盯着我!阴森森的!我当时吓得魂都快没了!还以为......还以为撞见真鬼了!”
他一边说,一边夸张地拍着胸口,喘着粗气:“我,我哪还敢多待啊!拿了东西,就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还病了一场!您要是不提,我......我都不敢回想!”
这番表演,将一个胆小如鼠、在凶地遭遇未知恐怖后惊慌逃窜的江湖骗子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他承认了“感觉被盯着”,但将其归咎于墓地的“邪门”和自己吓破胆的错觉,完美解释了为何匆忙“取货”并迅速离开,甚至“病了一场”也符合他“心脉有损”的设定。既没有否认事实,又没有暴露自己真实的警觉性,反而强化了他人设的弱点。
墨先生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冯宇,似乎在判断他话语中的真伪。那个佝偻老太婆也歪着头,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
冯宇维持着惊魂未定的状态,甚至逼出了几滴冷汗,心里却在疯狂呐喊:过关!一定要过关!
短暂的沉默,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墨先生脸上的冰霜稍稍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他似乎相信了冯宇的说法,或者说,他更愿意相信一个如此“废物”和“惜命”的人,不可能有胆量和能力玩什么花样。
“哼,没用的东西。”墨先生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不屑,“一点风吹草动就吓成这样。那不过是组织派去确保任务顺利的暗哨而已,看你那点出息。”
暗哨!
冯宇心中暗凛,果然如此!对方承认了监视行为,这是一种敲打,也是一种变相的“认可”——既然你如此不堪,那反而更值得“放心”使用。
“原......原来是组织的高人!”冯宇立刻露出恍然大悟和谄媚的表情,“吓死我了!我就说嘛,怎么会有那么厉害的‘鬼’......原来是自家人!下次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我这小心脏实在受不了啊!”
他恰到好处地抱怨着,进一步坐实了自己胆小怕事的人设。
墨先生似乎懒得再跟他废话,挥了挥手:“东西既然拿到了,你也算通过了考验。从今天起,你就是组织的编外人员,代号......”他看了一眼冯宇易容后猥琐的样子,随意道,“就叫‘夜枭’吧。”
夜枭?一种在夜间活动、嗅觉敏锐的鸟类?这个代号倒是有点意思。冯宇心中念头转动,脸上却露出受宠若惊的样子:“谢谢墨先生!谢谢组织!我王瞎子......不,我夜枭一定尽心尽力!”
“别高兴得太早。”墨先生泼了盆冷水,“编外人员,意味着你要随时听候调遣,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做得好,灵药、钱财、甚至修炼法门,都不会少你的。做不好,或者敢有异心......”他没有说下去,但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明白!明白!”冯宇连连点头。
“你的第一个正式任务。”墨先生语气转为严肃,“密切关注澜商国际小区,尤其是物业经理钱富贵的动向。他见过什么人,去过哪里,有任何异常,立刻向我汇报。”他递过来一部新的、更加小巧的加密手机。
调查钱富贵!冯宇心中巨震!“幽冥道”果然将目光投向了这个最神秘的存在!是因为回龙山的任务引起了他们的联想?还是他们本身就在打钱富贵的主意?
“钱......钱经理?”冯宇装作有些疑惑和畏惧,“听说,他......他可是个厉害角色,调查他,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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