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借清弦一用?”
楚林氏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尖利。她猛地从主位上站起,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只剩下惊愕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借?一个王爷,向一个国公府“借”一个未出阁的庶女?这传出去成何体统!靖王煞名在外,他若开口要人,楚国公府连拒绝的余地都微乎其微。可若是答应了,楚国公府的脸面,她这个当家主母的威严,又将置于何地?
楚婉如更是妒火中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这个贱人,投湖没死成,反而得了靖王青眼?凭什么!
然而,处于风暴中心的楚清弦,心中却是一片冰雪般的冷静。
“借”这个字,用得极妙。既表明了非正式、非长久的态度,杜绝了流言蜚语的大部分空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更重要的是,这证实了她的猜测——靖王萧玦,确实是为她刚才引动的那一丝天地之气,或者说,是为她能“看见”并点破“怨秽积聚”的能力而来。
他身上的煞气是真实无虚的困扰,而他,在寻找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人。
这是一个危机,但更是一个巨大的机遇。留在楚国公府,她只能在嫡母的磋磨下艰难求生,缓慢恢复。而跟随靖王,虽前途未卜,凶险异常,却能更快地接触到这个世界的核心,获得她急需的资源与信息。
电光火石间,权衡已定。
她微微抬眸,迎上萧玦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眼睛,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惶恐与顺从:“殿下有命,臣女不敢推辞。只是……不知殿下需要臣女做些什么?臣女愚钝,只怕有负殿下所托。”
她将姿态放得极低,既全了礼数,也将皮球轻轻踢了回去,试探他的真实目的。
萧玦看着她,少女苍白的脸上带着惧色,眼神却清澈而稳定,并无寻常贵女见到他时的痴迷或纯粹的恐惧。这份异于常人的镇定,让他心中的探究之意又深了一分。
“你只需随本王走一趟。”萧玦语气淡漠,不容置疑,“至于做什么,到了自然知晓。”他根本无意向楚林氏解释,目光转向楚清弦,“给你一炷香时间准备。”
说完,他竟不再理会厅内众人,转身径直朝外走去,仿佛这楚国公府的花厅,与他自家的演武场并无区别。
楚林氏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却一个字也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靖王的玄色身影消失在门口。
她猛地转向楚清弦,眼神复杂至极,有愤怒,有忌惮,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惊疑。她压低了声音,带着警告:“清弦,靖王府不是你能胡闹的地方!谨言慎行,莫要丢了楚国公府的脸面!否则……”后半句威胁,隐在了冰冷的眼神里。
楚清弦微微屈膝:“女儿谨记母亲教诲。”
她没有再多言,在小蝶依旧惊恐未定的目光中,被春桃半请半押地送回了听竹苑。
时间紧迫,楚清弦来不及多做安排。她只快速低声嘱咐了小蝶几句:“守好院子,无论谁问起,只说我不知道。若有人为难你,暂且忍耐,一切等我回来。”
小蝶含着泪用力点头。
楚清弦深吸一口气,从原主少得可怜的妆奁里,找出了一枚颜色暗淡、毫不起眼的旧铜钱。这是原主生母留下的唯一遗物,常年被原主贴身佩戴,沾染了一丝微弱的生人之气。对于此刻手无寸铁、毫无自保之力的她来说,这已是唯一能稍作依仗的“器物”。
她将铜钱紧紧攥在手心,感受着那一点冰凉,心中稍定。
一炷香后,靖王府的马车已停在侧门外。那是一辆外表看似朴素,实则用料极其讲究的玄色马车,车壁厚重,拉车的马匹神骏非凡。
一名身着黑衣、面容冷峻的侍卫无声地出现,对楚清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正是之前出现过的墨羽。
楚清弦没有犹豫,扶着车辕,略显吃力地登上了马车。
车内空间宽敞,布置简洁,萧玦已端坐其中,闭目养神。他并未看她,但在他身侧,那股浓郁的煞气仿佛活物般涌动,让整个车厢内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而压抑。
楚清弦选了一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屏住呼吸,努力适应着这令人极度不适的环境。她悄悄将攥着铜钱的手缩回袖中,指尖微动,以其为媒介,极其缓慢地引导着周身一寸之地的气息,形成一个微不可查的净化区域,勉强抵御着煞气的侵蚀。
马车平稳而迅速地行驶起来,将楚国公府的喧嚣与复杂远远抛在身后。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缓缓停下。
“王爷,到了。”墨羽的声音在外响起。
萧玦睁开眼,率先下车。楚清弦跟在他身后,当她踏出车厢,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心中不由得一震。
这里并非靖王府气派的正门,而是一处僻静的侧门。然而,就在她双脚落地的瞬间,一股比在马车内强烈十倍不止的凶煞之气,如同无形的巨浪,轰然冲击着她的灵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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