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导加固”与“预警联防”的策略初显成效,如同在绝望的泥潭中投下了一块坚实的垫脚石,让冥躯与音躯在这片死寂绝域中,终于站稳了脚跟,窥见了一丝扭转局面的曙光。接连两次挫败,似乎让那深渊中的“恶念核心”陷入了短暂的沉寂,那沸腾的灰色混沌翻滚的幅度都减弱了许多,仿佛在积蓄力量,又像是在重新评估这两个棘手“异物”的威胁。
但这短暂的平静,并未让两人有丝毫放松。无论是冥躯那历经万战磨砺出的、对危险近乎本能的直觉,还是音躯那与青澜界法则深度共鸣后获得的、对平衡即将被打破的微妙预感,都清晰地告诉他们——风暴,正在酝酿。下一次的冲击,必将更加猛烈,更加致命。
他们没有浪费这宝贵的时间。音躯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如同最勤奋的工匠,以指尖为笔,以魂力与平衡道韵为墨,继续在那一个个关键的主节点上,勾勒、嵌入那玄妙的三色法则丝线。每一个节点的成功加固,都让那笼罩在青澜界上空的、无形的绝望阴云,被驱散微不足道的一丝。她能感觉到,整个封印网络的“韧性”正在缓慢而坚定地提升,那些被加固的节点如同被重新注入了活力的心脏,将更为流畅的生机输送到网络的各个角落,尽管那生机依旧微弱,却多了一份不屈的顽强。
冥躯则一边守护,一边全力恢复着之前消耗的魔元,同时将自身神识如同蛛网般最大程度地蔓延出去,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的法则波动。他猩红的眼眸如同两盏永不熄灭的魔灯,死死盯着那深渊的核心,任何一点灰雾的异常涌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他知道,自己就是音躯最坚固的盾,也是最先发现危险的哨兵。
时间,在高度紧张与专注的劳作中,又过去了不知多久。音躯已然成功加固了七个关键主节点,整个封印核心区域的能量流动,明显比之前顺畅、稳定了许多。甚至,那些从裂缝中泄露出的“衰朽”气息,都似乎因为网络整体状态的改善,而变得稀薄了一些。
然而,就在音躯将目光投向第八个,也是距离深渊中心最近、承受压力最大的一个主节点时——
异变,毫无征兆地,以远超之前任何一次的方式,悍然降临!
不是针对某条支线,也不是小范围的试探性冲击。
是整个深渊,那浩瀚无边的灰色混沌,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彻底搅动,猛地向内收缩!所有的翻滚、所有的混乱,都在刹那间向着最中心的那一点疯狂汇聚、压缩!
一种无法形容的、令灵魂冻结、让法则哀鸣的恐怖压迫感,如同宇宙塌陷般的奇点诞生,骤然笼罩了整个核心区域!冥躯布下的神识蛛网在接触到这股气息的瞬间,便如同被烈焰灼烧的丝线,寸寸断裂!他甚至来不及发出警告,只觉得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惧感,如同冰水般浇遍全身!
“小心——!”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那收缩到极致的灰色混沌中心,猛地睁开了一只眼睛!
那并非物质意义上的眼睛,而是一个纯粹由无尽的“终结”、“寂灭”、“归墟”意韵凝聚而成的、巨大的、冰冷的、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的灰色漩涡之眼!这只“眼睛”出现的刹那,仿佛整个青澜界的“死”之法则都被它强行抽取、汇聚于此!目光所及之处,空间不再是扭曲,而是直接湮灭,化为最本源的虚无!连光线都无法逃脱其吞噬!
“寂灭之瞳……它竟然凝聚出了法则之眼?!”音躯脑海中,青木传承中关于“衰朽”终极形态的恐怖描述瞬间闪过,让她脸色骤变,血色尽褪!这绝非之前那种本能意识的攻击,这是法则层面的、近乎权柄的显化!
那“寂灭之瞳”冰冷地“注视”着他们,没有任何情绪,只有最纯粹的、执行“终结”指令的绝对冷漠。然后,它那漩涡般的瞳孔,微微转动,锁定了……音躯!
确切的说,是锁定了她体内那枚正在熠熠生辉、不断散发出平衡道韵的平衡种子!在这“寂灭之瞳”的感知中,这个渺小存在体内那奇异的力量,是唯一能干扰、甚至“玷污”它纯粹终结意韵的东西,是必须优先抹除的“错误”!
没有声音,没有光爆,只有一道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灰色丝线,自那“寂灭之瞳”的瞳孔中射出,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冥躯布下的层层防御,如同命运本身的裁决,悄无声息地,朝着音躯的眉心射来!
这道灰色丝线所过之处,连“存在”的概念都在被抹去!冥躯那坚不可摧的“天魔壁垒”,在这道丝线面前,如同阳光下的泡沫,连阻挡一瞬都做不到,便无声无息地湮灭出一个孔洞!
快!无法形容的快!超越了思维反应的快!
死亡!前所未有的死亡阴影,如同冰冷的巨手,紧紧攥住了音躯的心脏!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在这道灰色丝线下,肉身、灵魂、乃至存在的烙印,都将被彻底抹去,不留一丝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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