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型混沌领域之内,时间恢复了流淌,空间稳定了形态。那层流转着灰金双色的光罩,如同最忠诚的卫士,将外界绝对的“无”与“终结”之意牢牢隔绝。光罩之内,能量虽稀薄,却蕴含着一种奇特的、包容生死的混沌气息,对于此刻灵魂重创的两人而言,已是无上的滋养圣地。
脚踏实地(尽管是领域拟化)的感觉,驱散了灵魂深处那份源于失重的虚无恐惧。夜玄冥与凤清音的魂影相拥而立,许久都未曾分开。无需言语,灵魂层面的紧密连接,让他们能清晰地感知到彼此劫后余生的悸动、深入骨髓的疲惫,以及那冲破了一切隔阂、炽热而纯粹的情感。
良久,夜玄冥的魂影微微动了动,他低下头,猩红的魔魂之眸深深凝视着怀中凤清音的魂影。那目光,不再是往日充满侵略性与占有欲的魔焰,而是沉淀了生死考验后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深沉温柔与……一丝难以掩饰的后怕。
“清音……”他的魂音低沉沙哑,带着重伤后的虚弱,却异常清晰,“若你消散……本尊便让这诸天万界,为你陪葬。”
这不是情话,而是陈述一个事实。带着他独有的、偏执而疯狂的霸道。在归墟之中,他几乎就要这么做了,若非她最后创造了奇迹。
凤清音的魂影抬起头,混沌之眸对上他的视线,里面没有恐惧,只有如水般的宁静与同样深沉的情感。“我不会消散,”她的魂音坚定,“你也一样。我们都要活着出去。”
她轻轻挣开他的怀抱,魂影虽然虚幻,却开始主动引导领域内那稀薄的混沌能量。“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你的伤比我重太多,不能再拖了。”
夜玄冥没有反对。他知道此刻不是沉溺温情的时候,恢复力量,找到归途,才是对彼此最大的负责。他盘膝坐下(魂影做出类似动作),魔魂核心那黯淡的暗金光芒微微闪烁,开始尝试吸收领域内的混沌能量进行疗伤。
然而,他伤势太重。魔魂本源燃烧过度,又硬抗了绝大部分归墟之力和那灰色细线的侵蚀,此刻他的魔魂结构布满了裂痕,如同即将破碎的琉璃,吸收和转化能量的效率极其低下,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动旧伤,导致魔魂崩散。
凤清音见状,心中揪紧。她立刻在他身后坐下,双手(魂影凝成的)抵在他的后心。“放松,引导我的力量。”她轻声说道,随即催动自身那经历了归墟锤炼、已然蜕变的混沌道胎。
嗡——
一道温和而深邃的灰色光华,自凤清音魂影中流淌而出,带着那丝“平衡种子”的奇异特性,缓缓注入夜玄冥的魔魂之中。这力量不再是单纯的混沌创生之力,而是包容了一丝归墟真意、达到了某种微妙平衡的、更接近本源的力量。
当这股力量进入夜玄冥几乎枯竭的魔魂时,奇迹发生了。
那原本狂暴难驯、排斥一切异种能量的魔魂,对这蕴含着归墟气息的混沌之力,竟没有丝毫排斥!反而像是干涸的大地遇到了甘霖,贪婪地吸收着。那力量所过之处,并未强行修复,而是如同最灵巧的工匠,以一种夜玄冥从未体验过的、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滋养着他魔魂本源的裂痕,抚平那归墟之力留下的腐蚀性创伤,甚至将他体内残余的一些极其顽固的、属于灰色细线的终结法则碎片,也一一包容、分解、转化!
效率远超他自行疗伤的千百倍!
夜玄冥身躯微震,猩红的眼眸中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撼。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原本几乎被判了“死刑”的魔魂,正在以一种缓慢却坚定的速度,焕发出新的生机!这种疗愈方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你的混沌道胎……”他忍不住传音问道。
“嗯,”凤清音一边专注引导力量,一边回应,“在归墟中有所领悟,混沌……或许本就该包容终结。我的力量,现在对修复这种伤势,似乎有奇效。”
她说的轻描淡写,但夜玄冥却能想象到,她为了获得这份领悟,在归墟中经历了何等凶险的挣扎。他魔魂深处涌起巨大的波澜,有心疼,有骄傲,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庆幸——庆幸自己当初没有真正毁掉她,庆幸她能一次次打破他的预期,走到他身边,甚至……拯救他。
疗伤的过程漫长而专注。在这方孤舟般的领域内,两人心神合一,一个全力引导输送,一个放心接纳修复。灵魂在能量的交融中愈发契合,那历经生死淬炼的情感,也在无声中不断沉淀、升华。
不知过去了多久,夜玄冥魔魂核心的裂痕终于被修复了大半,黯淡的暗金光芒重新变得凝实而耀眼,虽然距离全盛时期还相差甚远,但至少稳定了下来,不再有崩散之危。而凤清音因为持续输出,魂影也显得有些透明,消耗巨大。
夜玄冥率先结束疗伤,反手握住凤清音抵在他后心的手腕(魂影接触),阻止她继续消耗。“可以了。”他转身,看着她疲惫却带着欣慰的魂影,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剩下的,本尊自行恢复即可。你再继续,会伤及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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