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是主上的人，喜欢主上又有何错？你若眼热，大可也来试试呀~”她眸光流转，笑意妩媚。
“唉……”曹参摆手笑道：“不敢比，不敢比。主上可不会瞧得上我，怕是伸手就被打。”
二人言语交锋，毫无顾忌，仿佛此处并非乌氏倮府邸，倒像是自家厅堂般随意自在。
乌氏倮静坐一旁，眼皮低垂，背脊早已被冷汗浸透。
谈笑之间，院中二十余名精锐侍卫已悄然丧命。
杀人者却安坐面前，神色如常，视若无物。
能如此行事之人，岂会寻常？
更令他捉摸不透的，是那位被称为“主上”的年轻男子。
那出手无形的女子，那草原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曹参，竟都俯首称臣。
萧何与韩信的到来并未让他意外太久。
门外脚步响起，三人步入庭院。
正是清鳞与两位男子同行。
清鳞他一眼便认出，数日前尚在宫中相见——八寡妇清之女，如今执掌清氏商行的清鳞。
另一人着黑袍，面容沉稳，气度内敛；另一白衣男子眼神灵动，四下张望，满是好奇。
来者正是萧何与韩信。
“主上，人已带到。”片刻后，萧何恭敬禀报。
清鳞的目光瞬间落在嬴白身上。
嬴白微微一笑，抬手指向空位：“人都齐了，请坐。”
萧何与韩信随即退至其身后。
火魅妖姬、曹参、萧何、韩信四人依次立于嬴白背后，排列如影。
此前联络乌氏倮的是曹参。
而对接清氏商行、联系清鳞的，则是萧何。
当年萧何借助嬴白手下的暗影卫，才迫使清鳞低头臣服。
等乌氏倮与清鳞双双落座，嬴白缓缓启唇，语气平和得如同湖面初晨的微光。
“这些年来，幸有二位信守承诺，生意才能平稳运转，未曾掀起波澜。”
“想必你们心中也藏了不少疑问——关于我们是谁，背后又藏着怎样的图景。”
“此番来咸阳，本无意现身。见我一面，代价往往沉重，我不想你们背负更多。”
话音至此，屋内暖意骤消，寒意自四壁渗出。
嬴白双目微眯，瞳孔如蛇信般在两人脸上游移。
“但我清楚，你们都打算借这次机会抽身而去，甚至反戈一击。”他低声开口，“我说得没错吧？”
乌氏倮浑身一颤，膝行后退几步，额头重重磕在地面。
“大人明鉴！小人绝无异心，绝不敢背叛大人！求大人开恩……”
“开恩？”嬴白轻笑一声，抬手拍了三下。
门扉推开，一道身影走入室内，衣饰华贵，容貌竟与乌氏倮有七分相似。
乌氏倮抬头望去，整个人如遭雷击，嘴唇哆嗦着吐不出一个字。
“弟……你怎会在此？”
那人拱手而立，神色复杂：“兄长，恕罪。我所为者，唯乌氏存续耳。你执意违逆主上，只会将全族拖入死地。主上已允诺，即便你不在了，乌氏亦可延续香火。”
嬴白执起茶盏，吹了口气，饮下一缕温香。
“你是个聪明人。”
“从草原一角的小首领，走到今日商路通天，靠的是头脑。”
“可惜……”
他目光陡然锐利，似刀锋划过皮革。
“聪明过了头，便是取祸之由。”
“你私查血浮屠过往，暗中追索利润去向，妄图撕开这张幕布。”
“可你忘了，幕布之后，未必是真相，而是万丈深渊。”
“你早已站在崖边，一步踏空，便是粉身碎骨。”
每说一句，乌氏倮的身体就抖得更厉害一分。
亲弟弟的出现，如同钉下了最后一根棺材钉。他再无力辩驳，只能伏地啜泣。
就在寂静压得人喘不过气时，清鳞忽然冷笑出声。
“就算你杀了我们，皇帝也不会善罢甘休。我们死了，你也逃不过天网。”
“别忘了，龙椅上坐着的，是嬴政。”
韩信将她擒来时，顺手斩尽了她的侍女。或许正是此事令她心生愤恨，但嬴白并不在意这些。
“呵呵。”嬴白凝视着清鳞，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当年砧板上那条小鱼，如今竟也成了池中锦鲤。”
“可你真以为，你的性命能扭转什么局面？”
“别说杀你一人，纵是诛你全族，灭你宗祠，又如何？”他的声音如寒冰凿刻，目光锐利似刃。
清鳞瞳孔微缩，神色一颤。
“五年前，我赐你们一线生机，才得以苟延至今。”嬴白转头望向跪伏于地、瑟瑟发抖的乌氏倮，“你私自向大月氏与匈奴贩卖食盐、铁器、青铜，触犯秦律，罪不容赦。”
“可知边关将士，有多少死在用你所贩之铁铸成的箭镞之下？”
乌氏倮叩首不止，声音颤抖如风中残叶：“我罪该万死！求大人开恩，饶命啊，求您饶命！”
训罢乌氏倮，嬴白再度看向清鳞。
“五年前，你不过任人宰割的案上鱼肉。若无我出手相救，你今日不过是个困于内宅的庸常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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