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酌仰头喝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丝灼热的清醒。
他并不完全相信温禾单方面的说辞,那个叫苏晚晴的女生,看起来怯懦,眼神却清澈,不像是会主动纠缠的人。
更何况,以顾临风那傲慢一样的性子,若不是他默许,谁能缠得上他?
问题显然出在顾临风身上,或者说,出在温禾对顾临风那毫无根据的、强烈的占有欲上。
而这桩所谓的婚约,更是成了禁锢她、让她行为失控的枷锁。
那个男人,从头到尾,恐怕连一丝目光都未曾真正停留在温禾身上。
他的妹妹,就像一场盛大戏剧里,一个自以为是的、可悲的配角,沉浸在自己编排的剧情里,殊不知男主角根本无意登台。
“靠着欺负别人来维护的关系,能有多牢固?”
他当时对温禾说出这句话,与其说是告诫,不如说是一种……近乎残酷的点醒。
虽然他知道,她大概率听不进去。
麻烦。
果然是最大的麻烦。
这些感情上的关系,远比他在国外时想象的还要复杂和……令人疲惫。
他本想回国图个清静,现在看来,简直是痴心妄想。
温酌又抿了一口酒,目光落在窗外无边的夜色里,桃花眸里一层淡淡的倦意。
放任温禾这样下去,迟早会惹出更大的乱子,不仅伤了她自己,也可能将温家拖入更尴尬的境地。
他得做点什么。
至少,不能再让她像现在这样,如同一个一点就着的炮仗,为了顾临风去四处树敌,尤其是针对那个看起来并无还手之力的苏晚晴。
这样下去,尽管未来有能力接管温氏了也会引来敌人。
……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温酌独自待在助教办公室里。
夕阳的余晖将房间染成一片暖金色。
他刚结束与李教授的电话,关于那个私人会所的灰色文件夹,正静静躺在他的抽屉里。
那是几日前忽然出现在他桌面的。
里面只有一句话,“温学长。”,还夹着一张灰色卡片。
下面一个“顾”字署名。
他原本不打算理会,但李教授在电话末尾无意间提了一句。
“对了,温酌,学生会那边有些往年的艺术活动存档资料,或许对你有参考价值,顾临风主席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你有空可以去看看。”
顾临风。
温酌指尖微微一顿。
那个在林荫道下冷漠颔首的男人,学生会长,以及……他妹妹温禾名义上的未婚夫。
想到温禾,温酌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并不清楚这个妹妹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无理取闹的性子。
他们关系算不得亲近,甚至可以说疏远,她似乎还有些怕他。
但无论如何,她是他的妹妹。
看着她一次次为了眼前这个冷漠的男人失态、惹祸,他心底终究是有一丝无奈……
这桩婚约,在他看来,对温禾并非幸事。
她压制不住对方。
温酌并非喜欢招惹麻烦的人,但麻烦若自己找上门,他也不会刻意躲避。
他拉开抽屉,拿出了那张质地优良的灰色卡片。
上面的地址是一家以隐私和雅致着称的高级会员制茶室。
他没有预约,只是在周五的下午,按照卡片上的时间,径直去了那里。
茶室隐在一片竹林中,环境清幽。
穿着素雅旗袍的侍者引他进入一个名为“听雪”的包间。
推开移门,顾临风跪坐在蒲团上,面前的红木茶海上,一套紫砂茶具陈列有序。
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中式立领上衣,气质清绝。
听到动静,他并未抬头,修长手指正专注于一道冲泡程序。
“学长来了。”声音平淡无波。
温酌站在门口,夕阳透过竹帘的缝隙,在他昳丽的侧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他唇角习惯性地弯起一抹慵懒的弧度。
“顾主席。”温酌缓步走进,在顾临风对面的蒲团上优雅坐下,“好雅兴。”
顾临风这才抬眸看他一眼。
他目光依旧如同那次在林荫道旁,漠然中带着一丝好奇。
视线在温酌带着笑意的桃花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递过来一杯刚沏好的茶。
“尝尝。”
温酌从善如流地接过小巧的茶杯,低头浅啜一口。
“不错的太平猴魁。”他放下茶杯,笑盈盈看向顾临风,“顾主席约我来,总不会只是为了品茶吧?”
顾临风没有回答,而是从身旁拿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推到温酌面前。
“李教授提过的,学生会存档的部分艺术活动资料。”
他的理由冠冕堂皇。
温酌没有去碰那个文件袋,只是看着顾临风,桃花眼里光影流转,带着点玩味。
“那么,那个灰色的文件夹,也是学生会的工作需要?”
他终于直接挑明。
顾临风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任何被戳穿的波动,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语气淡漠,“只是一个测试。”
“测试什么?”
“测试你的观察力,以及……”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温酌脸上,“你的胆量。”
温酌闻言,轻轻笑了出来,眼尾微弯。
“那么,结果让顾主席满意吗?”
顾临风没有笑,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温酌。
“超出预期。”他最终给出了四个字的评价,冰冷而客观。
包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温酌指尖轻轻敲击着温热的茶杯边缘,似是在斟酌词句。
“顾主席,”他开口,声音依旧慵懒,却比刚才低了些许,“我妹妹温禾……她年纪小,性子可能有些冲动,如果她之前因为……某些原因,做出过什么失礼的举动,我代她向你致歉。”
温酌没有点明“婚约”,但彼此心知肚明。
这是他作为兄长,能为那个不省心的妹妹所做的,有限的一点事情。
顾临风看着他,眼神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温酌只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我与温禾的婚约,”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茶叶的产地,“是父辈的无聊约定,我无意履行,她……”
他顿了一下,用了一个极其客观,甚至堪称冷酷的词,“也不具备让我关注的价值。”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漠视,甚至未曾因温酌代妹致歉而有丝毫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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