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夜幕仍如一块厚重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笼罩着皇宫。昭凰端坐在菱花镜前,镜中的烛火轻轻摇曳,将她的面容映照得忽明忽暗。她静静凝视着镜中那张与皇后愈发相似的容颜,那眉眼间的轮廓,仿佛是皇后温柔与坚毅的完美融合,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威严。
宫女轻手轻脚地捧着九凤珠冠走近,那珠冠上的九只凤凰栩栩如生,每一根羽毛都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高飞。宫女微微屈膝,正要为她佩戴,昭凰却轻轻摆手,动作优雅而从容,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今日戴那顶素银凤冠便可。”她的声音清冷而平静,如同山间潺潺流淌的溪水,虽不激昂,却有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
青鸾站在一旁,忍不住微微皱眉,眼中满是担忧,轻声说道:“主子今日首次监国临朝,那些老臣最重规制,这素银凤冠会不会显得太过素净,失了威严?”
昭凰微微转头,目光落在青鸾身上,唇角泛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那笑意中带着几分睿智与从容:“正因如此,才不能让他们以为本宫要靠珠翠立威。这监国之位,靠的是真才实学和治国之能,而非这华丽的珠冠。”说着,她指尖轻轻抚过腰间那枚琉璃凰羽印,那印上的凤凰图案仿佛在她的抚摸下微微颤动,散发着神秘而迷人的光泽。
当昭凰步入宣政殿时,晨光正好透过雕花长窗洒入殿内,如同金色的丝线,为整个大殿增添了一抹神圣而庄严的色彩。她头上的素银凤冠在朝阳下泛着清冷的光泽,与她眉心的凤凰印记遥相呼应,仿佛是上天赐予她的特殊印记,彰显着她与众不同的身份。朝服上金线绣制的凤凰振翅欲飞,每一步她都走得从容而坚定,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历史的脉络上,肩负着沉重的使命。
“参见镇边长公主殿下!”
百官朝拜声整齐而洪亮,在殿内回荡。然而,在这整齐的声音中,唯有两人站立未动。
左丞相萧子轩身着紫色朝服,那紫色象征着他的尊贵与地位。他花白的须发在殿内微风中轻轻颤动,仿佛在诉说着他一生的沧桑与阅历。他浑浊的眼中满是忧国忧民的焦虑,那焦虑如同浓重的阴霾,笼罩在他的心头。
右列首位,太子太傅宁谨忠虽躬身行礼,但眉头却紧锁着,如同两道深深的沟壑,目光不时瞥向空置的太子席位,心中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众卿平身。”昭凰的声音清越如玉,在殿内回荡时带着奇特的安抚力量,仿佛能让每一个人的心都安定下来。
萧子轩率先出列,他向前迈出一步,脚步有些迟缓,显示出他年事已高的疲惫。他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意,如同风中摇曳的烛火:“老臣斗胆,敢问公主殿下。太子年已十五,正是该学习理政之时,为何陛下要让公主监国?这于礼不合啊!”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似乎对陛下的决定感到十分不解。
昭凰尚未答话,宁谨忠便紧接着道:“西凤祖制,女子主内。公主虽才识过人,但监国理政,恐非祖宗法度。老臣恳请公主以社稷为重,还政于太子。”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强硬,似乎认定了女子监国有违祖制。
殿内顿时一片寂静,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昭凰身上,等待着她的回应。昭凰缓缓抬眸,目光如实质般扫过两位老臣,那目光中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锐利。就在这一瞬,她腰间的琉璃凰羽印突然流光溢彩,光芒如同璀璨的星辰,照亮了整个大殿。殿外竟传来清越凤鸣,那声音清脆而响亮,仿佛是来自天际的召唤,惊起满庭飞鸟。
“萧相是说...”昭凰的声音依然平静,却让整个宣政殿的空气都为之一凝,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本宫不配坐这个位置?”
萧子轩深深躬身,动作有些吃力:“老臣不敢。只是公主久不在宫中,对朝政难免生疏。太子乃国之储君,理当...”
“生疏?”昭凰轻轻打断,从袖中取出一卷账册,动作优雅而从容。她将账册缓缓展开,目光落在上面的数字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厉:“那萧相可否解释一下,去年江南水患,朝廷拨付八十万两赈灾银,为何最终到灾民手中的不足三十万两?”
萧子轩脸色骤变,如同被一道闪电击中,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公主何出此言?这...这绝不可能!”
“不可能?”昭凰冷笑,那冷笑中带着一丝嘲讽,又取出一叠密信,在手中轻轻晃动:“需要本宫将萧相门下官员与江南总督往来的密信,当众念出来吗?”
她每说一句,琉璃凰羽印的光芒就盛一分,仿佛在为她的话语增添着威严。殿外凤鸣声声,仿佛有百鸟来朝,为这严肃的朝堂增添了一丝神秘的气息。几位原本想要附议萧相的大臣,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至于宁太傅...”昭凰转向另一位老臣,目光如炬:“您教导太子十年,可曾教过他,为一己私利纵容家奴强占民田,该当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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