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军议堂,便见李锐引着一名风尘仆仆、作商贾打扮的精瘦汉子等候在此。那汉子见到周仓,纳头便拜:“卧牛山暗线‘癸七’,参见周司马!奉军师密令,特来呈送急信!”说罢,取出一枚蜡丸,双手奉上。
周仓接过蜡丸,捏碎,取出内中绢帛,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得凝重无比。信是诸葛亮亲笔,内容石破天惊:
“仓兄台鉴:一别经年,兄台威震荆北,亮心甚慰。然今局势剧变,不得不告。主公于葭萌关拒张鲁,然刘璋猜忌,断我粮草,欲逼主公退兵。亮与主公决意,先取涪城,已与璋反目。益州内战将起,恐耗时日久,无力北顾。荆北之事,尽付兄台。闻兄台与曹仁对峙,马孟起异动,此诚危机并存之秋也。马超勇而少谋,其部皆百战骁锐,然如无根浮萍,兄台若善加引导,或可引为奥援,共抗曹贼。然需防其反噬,切记!另,江东有变,孙权似有与曹和解之意,若孙曹联手,则大势去矣!兄台宜早作打算,或联马,或……另寻出路。万望保重! 亮 手书。”
信的内容让周仓心沉似水。刘备在益州与刘璋开战,陷入内耗,短时间内无法支援荆北!孙权可能倒向曹操!而马超,成了唯一可能借助的力量,却也是一把双刃剑!局势之险恶,远超想象!
“军师还有何吩咐?”周仓收起绢帛,沉声问道。
癸七低声道:“军师言,司马乃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策。荆北棋局,已至中盘,如何落子,全在司马。军师在蜀中,会尽力周旋,为司马争取时间。此外,军师让小人带来此物,或对司马有用。”说着,又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玉盒。
周仓打开玉盒,里面是一枚龙眼大小、色泽温润、散发着淡淡清香的丹药,旁边还有一张药方。
“此乃‘九转还魂丹’,乃皇叔偶得之宝,有起死回生、修复经脉之奇效,军师特命小人带来,以防万一。药方乃是炼制此丹所需药材,虽难以凑齐,但其中几味主药,或可在荆山深处寻得。军师希望司马……能设法自救,莫要完全依赖外援。”
周仓心中感动,诸葛亮在自身艰难之际,仍不忘荆北,送来如此重礼和药方,可见对其期望之深,情谊之重。他将丹药和药方郑重收好,对癸七道:“回去禀报军师,周仓必不负重托,人在山在!请他放心!”
“小人明白!司马保重!”癸七躬身一礼,悄然离去。
周仓独坐堂中,久久不语。诸葛亮的信,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侥幸心理。卧牛山,真正成了孤军!前途一片晦暗!
“联马抗曹……另寻出路……”周仓喃喃自语,眼中闪过挣扎。与马超合作,风险巨大。另寻出路?又能去往何方?难道真要放弃卧牛山基业,流亡他处?
不!绝不!他猛地握紧拳头,眼中重新燃起火焰。越是绝境,越要杀出一条血路!
“报——!”就在这时,廖化匆匆闯入,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神色,“司马,寨外……来了几个羌人打扮的骑士,为首一人自称马超使者,要求见司马!”
说曹操,曹操到!马超的使者,来了!
周仓与刚刚闻讯赶来的庞统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
“请他们进来!”周仓整了整衣冠,沉声道。是福是祸,总要面对。或许,这马超,便是破局的关键!
片刻后,三名身着皮甲、腰佩弯刀、神色倨傲的羌人武士,在廖化的引领下,大步走入军议堂。为首一人,年约三旬,面容粗犷,眼神锐利如鹰,扫视堂内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主位的周仓身上,微微抱拳,声音洪亮:
“西凉马孟起将军麾下,别部司马阿贵,见过周司马!奉我家将军之命,特来与司马,商议共抗曹贼之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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