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刚过,屋里的茶盏还冒着一丝凉气。
凤昭月靠在床沿,掌心火纹第三次发烫,她没动,只是把枕下的黄符纸抽了出来。纸角已经卷边,昨夜抄的库房记录压在下面,字迹模糊。她没再看,只将符纸贴在右掌,热意顺着血脉往上爬。
门被踹开的时候,她刚好把符纸塞回袖中。
凤父带着两个婆子冲进来,手里端着个青瓷小杯,酒色暗红,像凝固的血。他站在床前,声音压得很低:“喝下去,婚书写了,你还能活。”
凤昭月垂着眼,没接话。
“你娘现在躺在偏院,药都停了。”凤父往前一步,“你不签,她今晚就断气。”
她抬脸看他,手指微微颤了一下。
凤父冷笑:“装什么清高?退婚的事全京城都知道了,三皇子府肯收你是你的福分。喝了这酒,安神定魂,明日一早就能拜堂。”
安神定魂?
她心里冷笑。
这酒要是真能安神,原主也不会第三天夜里七窍流血而亡。
她慢慢伸手,指尖碰到杯壁。
就在那一瞬,瞳孔微缩。
金光掠过眼底,三息之间,酒面上浮起一道黑金交错的光纹——断肠蛊,七步断魂,无解。
她低头,像是怕得不敢直视,实则借着动作掩住眸中异象。
手还在抖,可掌心符纸已被体温烘得发烫。
火纹开始跳动,像有火种在皮下燃烧。
“快喝。”凤父催促,语气不耐。
她应了一声,双手捧杯,送到唇边。
嘴唇轻触酒液,一股腥甜味窜上来。
她闭眼,作势要饮。
凤父松了口气,嘴角刚扬起。
她的掌心猛地发力。
热流从心口炸开,顺着手臂直冲指尖。
青瓷杯瞬间泛起赤金色火焰,酒液蒸发成灰烟,杯子连渣都没剩,只在她掌心留下一道焦黑烙印。
火光一闪即灭。
屋里只剩烧焦的气味。
凤父踉跄后退,撞到身后的婆子。
两人齐齐瞪大眼,盯着她空空的手,又看向那道焦痕。
“你……你使了什么妖法?”凤父声音发抖。
凤昭月缓缓摊开手掌,焦痕渗出血丝。
她没擦,只轻轻吹了口气,灰烬飘散。
“父亲说这是安神酒。”她抬头,眼神平静,“可它想杀我。我只是……让它烧干净了。”
凤父脸色铁青。
他死死盯着她,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女儿。
从前她病弱怯懦,连话都不敢大声说,如今坐在床边,手受伤了都不皱一下眉,眼神冷得不像十七岁的小姑娘。
“你别以为这点邪术就能逃过去。”他咬牙,“婚书必须写,三日后必须出嫁。你若再闹,你娘的命——”
“母亲的命。”她打断他,“不在您手里,在我自己手里。”
她说完,低头看着掌心。
血混着灰,沿着掌纹往下淌。
火纹还在跳,但热度已不如刚才。
一天只能用三次,这次是第二次。
不能再浪费。
凤父没再说话。
他挥手让婆子退出去,临走前冷冷丢下一句:“明天辰时,婚书摆在桌上。你不写,我就让人抬你进三皇子府。”
门关上,锁链落下。
她没动,坐在原地,听着脚步声远去。
直到确认没人偷听,才从袖中抽出一块干净帕子,包住手掌。
布料一碰伤口,疼得她指尖一蜷。
但她没叫。
她知道这一烧,凤父不会再小看她。
可也意味着,他们不会再给她喘息的机会。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是刀尖上走。
窗外风穿进来,吹得帷帐晃动。
她抬眼看去,昨晚被人钉死的窗,现在只虚掩着。
缝隙不大,但够通风,也够外面的人窥探。
她不动声色地把烧剩的符纸残片放进茶盏,倒了点冷水浸湿。
然后压在砚台底下。
不能留痕迹。
哪怕一点灰,都可能引来更多试探。
她坐回床边,闭眼调息。
天机眸耗神,刚才用了虽只一瞬,脑子还是有点沉。
她不敢睡,怕梦里漏了破绽。
可她必须想下一步。
云娘还没动手。
玉簪的事也没爆。
她设的局还在等时机。
但现在,凤父已经起疑,很可能提前查人、换药、改计划。
她睁开眼,盯着房梁。
不能等了。
得逼他们先动。
她慢慢解开帕子,看掌心伤处。
焦黑一圈,边缘泛红,血止住了,但碰一下就疼。
她忍着痛,用左手从妆匣底层摸出一支银簪。
簪头是空的,里面藏着半粒林太医给的九花玉露丸——能压火毒反噬,但一次只能用一粒。
她倒出来,吞下。
药丸苦涩,滑进喉咙像石头。
刚放下妆匣,门外传来脚步声。
不是婆子,是男人的步履,稳而重。
停在门口,站了很久。
她没出声,也没动。
终于,那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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