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探们撒开了网。茶肆里扮成跑堂的捏碎了三只茶碗,绸缎庄的账房先生在算盘上多打了七个错子,连画舫上弹琵琶的乐师都错拨了三回弦。
他们把秦桧家宴那天的宴客名单搞了来,一家一户派人核实查验,寻找参加宴会的十到十八岁的未婚女子。
之后又将每个符合条件的参宴女子,查了个透彻。
金国驻临安暗探首领完颜烈收到密令时,正用银签挑着碗里的蟹粉小笼,窗外是临安城初春的蒙蒙细雨。他指尖一顿,笼屉氤氲的热气模糊了眼底的冷光——秦府家宴的名单,尤其是未婚女子,这背后藏着不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七日后,一份墨迹未干的名单摆在紫檀木案上,二十七个名字旁都缀着朱笔小字:“已婚”“丧偶”“待嫁”。完颜烈用狼毫圈出七个标着“待嫁”的名字,最末那个“温兰醑”被他重重画了个圈。
暗探们像钻入墙缝的潮虫,开始在临安城的坊巷间游走。温兰醑是枢密院属官温如晦独女,住清河坊,每隔几日会带着丫鬟仆从出门游玩,未有定数。暗探张三蹲在对街茶摊,看她身着月白襦裙,鬓边簪着支赤金簪子,带着下人专挑小巷和摊贩,喜欢逛街,待下人温和。“性子温,不张扬,右手食指有薄茧,像是常握笔。眼眸是琥珀色,不似寻常人。”他在纸条上记着,又添了句,“前日去过昭明禅寺,捐了二十两银子香油钱。”
第二名是礼部尚书的侄女柳玉茹,住在繁华的后市街。暗探李四扮成修伞匠,在她家对门守了五日。这姑娘爱穿绯红裙,出门总带着两个丫鬟,遇着乞丐会让丫鬟丢些铜钱,却从不亲自开口。“脾气似有些傲,昨日与绸缎庄老板争了句价钱,声音脆,底气足。”他画了张草图,是柳玉茹发髻上那支嵌红宝石的金步摇,“听丫鬟说,下月要去灵隐寺上香。”
七份卷宗在完颜烈案头堆成小山,每份都贴着画像,记着生辰、喜好、常去的地方,甚至连某日照镜子时掉了根簪子都写得明明白白。他捻着温酒酒的卷宗,指尖划过“外祖父是汴京南迁富商”那行字,嘴角勾起一抹笑。窗外的雨还在下,临安城的每片瓦、每扇窗后,似乎都藏着等待被撕开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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