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声螺在第三十七天清晨突然发出清脆的鸣响。守穗被惊醒时,银纹正举着螺壳,眼里闪着光:“听!是花开的声音!”
螺壳里传来“啵”的一声轻响,像什么东西破壳而出,紧接着是孩子惊喜的呼喊:“开花了!它真的开花了!”
声纹藤的新芽在舱内剧烈颤动,藤叶上浮现出清晰的影像:寂星谷的谷口,那株光叶草已长得半人高,顶端顶着朵小小的金色花苞,花瓣正一点点舒展,每展开一片,周围的灰色星尘就淡去一分。孩子举着水壶,绕着花转了三圈,突然往石屋的方向跑去,边跑边喊:“奶奶!你看!它不烫人,还会开花!”
老妪拄着石杖从屋里出来,站在离花几步远的地方,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那朵金花。花苞完全绽放的瞬间,一道柔和的金光从花心射出,落在老妪的手背上,像烫了个小小的印记。她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想伸手去碰,却又在半空停住。
“她在怕。”阿紫轻声说,“就像怕火的人,看见温暖的火苗,既想靠近,又怕被灼伤。”
守穗让星舰缓缓驶向寂星谷。越靠近谷口,越能感受到那道金光的暖意——光叶草的花瓣在星风中轻轻摇晃,金色的光粒顺着风往谷内飘,落在石屋的屋顶上,积尘竟慢慢剥落,露出下面青灰色的石面。
星舰着陆时,孩子正蹲在花旁,用小石子给花围了个圈。看见守穗,他立刻站起来,指着花喊:“你看!我说它会开花吧!”
老妪站在石屋门口,望着他们,石杖在地上轻轻点了点,算是打过招呼。守穗注意到,她手背上的金色印记还在,像片小小的叶子。
“这花的光,能净化星尘里的戾气。”守穗蹲在花旁,指尖刚触到花瓣,金光就顺着她的手,往谷内蔓延得更远,“你们以前遇到的耀光晶,是强行释放能量,这花不一样,它的光是‘请’你接受的。”
老妪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当年……耀光晶爆炸时,也是这样亮。”
“但它没灼伤你,对吗?”守穗指着她手背上的印记,“真正的光,会等你愿意伸手。”
孩子突然拉起老妪的手,往花的方向走了半步:“奶奶你看,它的光会绕着我们走,不碰疼你。”
金光果然像有灵性般,在他们周围盘旋,却不直接触碰。老妪的手指微微颤抖,终于试探着伸出,指尖刚碰到花瓣,金光就化作点点星尘,落在她的掌心,凉丝丝的,带着草木的清香。
“不烫……”她喃喃道,眼里第一次有了泪。
那天下午,谷内的石屋陆续亮起了微光。谷民们抱着忐忑的心情走出屋,远远地望着那朵金花,有人试着伸出手,有人举着自制的小风车——风车被金光吹动,转得飞快,发出“咯吱咯吱”的笑。
守穗让木禾在谷口种下更多光叶草的种子,声纹藤的藤须顺着种子生长的方向蔓延,在谷内织出张金色的网。网眼处,灰色的星尘被金光驱散,露出下面黑色的土壤,竟藏着许多休眠的花种。
“这些是‘忆春种’。”老妪看着土壤里冒出的绿芽,“以前谷里也有花,耀光晶来了之后才枯的。”
离开前,孩子往守穗手里塞了片光叶草的花瓣,花瓣上用炭笔写着“谢谢”。老妪则捧来块磨得光滑的石片,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太阳,旁边是朵小小的花。
“等花开满谷,”老妪说,“我们也想加入星途网,让外面的人知道,寂星谷不是只有灰。”
星舰升空时,光叶草的金光已笼罩了半个山谷,藤须上的新叶在风中摇晃,像无数只在招手的手。传声螺里传来谷民们试探着合唱的歌谣,调子简单,却带着破土而出的雀跃。
守穗望着舷窗外渐渐远去的金光,忽然明白,有些门需要花来敲开,有些心需要光来焐热。就像这寂星谷的转变,从一株草的绽放开始,到一片花的盛开,再到一群人的敞开心扉,慢得像星尘的飘落,却也坚定得像缘丝的生长。
“下一站去‘流萤泽’。”银纹指着星图上闪烁的光点,“那里的萤火虫能带着心愿飞,据说飞过的地方,就能长出连接的缘。”
阿紫摸着怀里的花瓣,花瓣的金光与传声螺的微光相融,在舱内织出片小小的暖。他知道,无论下一站是流萤泽还是更远的星海,只要带着这份“等待花开”的耐心,总有一天,所有沉默的角落,都会被光照亮。
传声螺里的歌谣还在继续,混着光叶草生长的“沙沙”声,像在说:心门开了,路就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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