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船沿着支流悄然西行,将灯火通明的云梦城远远抛在身后。夜色下的云梦泽别有一番静谧,但船上的楚晏和摇光却无暇欣赏。
楚晏盘膝坐在船头,全力运转功法修复与玄龟硬撼留下的伤势。星辰之体与《万灵生灭诀》的双重恢复力此刻显现出优势,加上丹药辅助,手臂上那狰狞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断裂的经脉也被磅礴的生机之力重新接续。
摇光守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为他护法,美眸中满是担忧和后怕。方才地底那惊心动魄的逃亡,此刻回想起来依旧心有余悸。天阶凶兽之威,实在太过恐怖。
“感觉好些了吗?”见楚晏缓缓收功,摇光连忙递上一杯清水。
楚晏接过水杯,点了点头:“已无大碍,只是强行融合力量的反噬还需时间调理。”他看向摇光,语气温和,“方才多谢你了。”
若非摇光关键时刻推开他并冰封甬道,他恐怕未必能全身而退。
摇光微微摇头,轻声道:“你我之间,何必言谢。”说完,似乎觉得这话太过亲昵,俏脸微红,低下头去。
楚晏看着她微羞的侧颜,心中也是一暖,经历生死,两人之间的羁绊似乎更深了一层。
他拿出苏芮给的地图和玉简,再次仔细查看。
“坠星坡……据说曾是上古时期,天外陨星坠落之地,引发大战,无数强者陨落于此,煞气经年不散,形成了一片绝地。”楚晏沉吟道,“苏芮要我们找的‘烧焦的种子’,会是什么?又与离火宗有何关联?”
摇光也凑过来看地图,蹙眉道:“此地煞气极重,恐怕会滋生怨魂煞灵之类的东西,而且地图标注区域有强烈的能量干扰,我们的神识恐怕会大受影响。”
楚晏点头,这确实是个麻烦。他尝试感应了一下怀中钥匙碎片,那块最大的碎片依旧传递着关于“彼岸花”的模糊意念,指向坠星坡深处。
“彼岸花……花开彼岸,连接生死……这坠星坡是古战场,死气弥漫,难道真与此花有关?”楚晏若有所思。
一夜无话。
次日正午,货船在一处荒凉的河岸停下。船夫告知,前方水路不通,只能步行前往坠星坡。
两人下船,按照地图指示,向着内陆而行。
越往前走,环境越发荒凉。土地逐渐变成一种不祥的焦黑色,草木稀疏,且形态扭曲,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淡淡的、令人心烦意乱的铁锈和腐朽气息。
又前行了约莫一个时辰,一片巨大无比的、仿佛被巨力硬生生砸出来的环形山脉出现在眼前。山脉中央,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坑洞,仿佛大地的伤疤。
这里,便是坠星坡!
尚未靠近,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混合着血腥、怨念、死寂的恐怖煞气便扑面而来!仿佛有无数冤魂在耳边嘶嚎,令人头晕目眩,灵力运转都变得滞涩起来。
“好重的煞气!”摇光脸色发白,急忙运转月华之力护住心神。月华之力至清至洁,对这种污秽煞气有天然的克制,但依旧感到压力巨大。
楚晏也是眉头紧锁,他的星辰之力虽不惧煞气,但此地煞气之浓烈,几乎形成了实质的领域,极大地压制了他的神识探查范围。
他尝试催动钥匙碎片,碎片微微发热,那“彼岸花”的意念指向坑洞深处。
“跟紧我,小心。”楚晏叮嘱一声,率先向着那巨大的环形山口走去。
踏入山口范围的瞬间,周围的景象陡然一变!
仿佛穿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天空变得灰蒙蒙的,光线暗淡,呼啸的风声中似乎夹杂着金铁交击和绝望的呐喊。地面焦黑破碎,随处可见断裂的兵器残骸和巨大森白的骨骼,有些骨骼甚至闪烁着淡淡的玉质光泽,显然其主人生前极为强大。
浓烈的煞气几乎凝成实质的黑雾,在空中翻滚,时不时凝聚成一张张扭曲痛苦的人脸或兽首,发出无声的咆哮,又骤然消散。
咔嚓!
摇光脚下似乎踩碎了什么,低头一看,竟是一颗半掩在泥土中的、布满裂纹的骷髅头,那空洞的眼眶中仿佛有幽光一闪。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靠近楚晏。
楚晏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沉声道:“此地煞气已生灵性,能侵蚀心神,产生幻象,守住灵台清明,不要被其干扰。”
他话音未落,前方黑雾突然剧烈翻滚,凝聚成数十名穿着古老残破铠甲、手持锈蚀兵刃的士兵虚影,它们眼中燃烧着猩红的魂火,发出无声的嘶吼,如同潮水般向着两人冲杀而来!
煞气凝形!这些并非真正的亡灵,而是此地磅礴煞气与远古战死者残念结合形成的煞灵!
“小心!”楚晏低喝一声,并指如剑,星辰之力凝聚,一道璀璨指剑横扫而出!
噗噗噗!
指剑过处,那些煞灵虚影如同烟雾般被轻易撕裂、消散。但这些煞灵似乎无穷无尽,刚刚灭杀一批,黑雾翻滚间又凝聚出更多,而且形态更加凝实,甚至开始散发出相当于先天境修士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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