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梯深邃,向下延伸,仿佛通往地心。那股苍凉古老的气息愈发浓郁,其中还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和淡淡的悲伤。
楚晏将阿箬护在身后,神情凝重到了极点。星晷碎片和那半枚黑色钥匙在他怀中灼热震动,仿佛与阶梯深处的存在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跟紧我,不要乱碰任何东西。”楚晏低声叮嘱,指尖星辰之力凝聚,化作一团柔和的光球,照亮前路。
阿箬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小脸煞白,又是害怕又是好奇,小鸡啄米般点头。
两人小心翼翼地沿着阶梯向下。阶梯两侧的石壁光滑如镜,上面不再有壁画,而是刻满了无数复杂无比、深奥异常的星辰符文,这些符文与现在星月部落流传的符文体系似是而非,更加古老和原始,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力量波动。
仅仅是看着这些符文,楚晏就感觉自己的神魂都在震颤,仿佛在直面宇宙星空最本源的奥秘。《星辰衍道诀》竟自行加速运转起来,贪婪地吸收着此地弥漫的古老星辰道韵。
向下行进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间出现在眼前。
空间的穹顶并非岩石,而是一片完全由星辰之力模拟出的、缓缓流转的浩瀚星空!繁星点点,星河璀璨,甚至能看到星云的生灭,仿佛将一片真实的宇宙星空搬到了地底!浩瀚、壮丽、令人震撼到失语!
空间的中央,并非祭坛,而是一座巨大无比的、由某种漆黑如墨却闪烁着星光的奇异石材构建而成的……星盘?
星盘直径超过百丈,上面沟壑纵横,镶嵌着无数珍稀的星辰宝石和早已绝迹的奇异金属,构成了一个复杂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大阵图。阵图的许多关键节点已经黯淡破损,但依旧能感受到其全盛时期那足以改天换地、掌控星辰的恐怖伟力!
而在星盘的正中央,矗立着一座九层高台。高台之上,悬浮着一具并非白骨、而是如同水晶般剔透、内脏骨骼清晰可见、甚至还能看到丝丝能量流淌的……遗骸!
遗骸保持着盘膝而坐的姿势,双手结着一个古怪的法印,头颅微仰,仿佛在凝视着穹顶的星空。虽然早已失去生机,但那具遗骸依旧散发着一种令人想要顶礼膜拜的浩瀚威压和悲怆气息!
楚晏和阿箬站在入口处,渺小得如同尘埃,被这宏伟而悲凉的景象震撼得久久无言。
“这……这是什么地方?”阿箬声音颤抖,充满了敬畏。
楚晏缓缓摇头,目光却被星盘中央那具水晶遗骸深深吸引。他怀中的星晷碎片震动得越发剧烈,仿佛要脱体飞出,回归那遗骸的身边。
他强压下心中的悸动,目光扫过星盘。虽然大部分阵图已然破损黯淡,但凭借《星辰衍道诀》和星晷碎片的感应,他依稀能辨认出,这似乎是一个……封印大阵?或者说,是一个沟通星辰、镇压某种存在的终极阵眼?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中央那具水晶遗骸上。难道这位前辈,就是这座大阵的主持者?他坐化于此,是为了维持大阵运转?
楚晏深吸一口气,带着阿箬,小心翼翼地踏上星盘,向着中央高台走去。
越是靠近,那股威压和悲怆感就越发强烈。同时,他也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从那具水晶遗骸身上,散发出一丝与星晷碎片、与他自身血脉同源的气息!
终于,两人来到了高台之下。
近距离观看,那水晶遗骸的面容模糊不清,仿佛被某种力量刻意遮掩,但其结印的双手之间,却托着一件东西。
那是一个只有一半的、非金非玉的圆盘,材质形状,与楚晏怀中的万象星晷碎片,以及阿箬手中那半枚黑色钥匙,似乎出自同源!
而遗骸的心口位置,插着一柄断剑。断剑样式古朴,残留着微弱的光芒,剑身之上,刻着两个古老的文字——虽然不认识,但楚晏的神魂却自然而然地理解了其含义:
【巡天】!
巡天卫的佩剑!这位前辈,是远古时期的巡天卫?!
就在楚晏心神激荡之际,他怀中的两块星晷碎片和阿箬手中的半枚钥匙,终于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
三样物品如同倦鸟归林,化作三道流光,射向那半块圆盘!
嗡——!!!
四块碎片在高台上空汇聚,爆发出无法形容的璀璨星辉!它们如同有生命般开始旋转、拼接、融合!
无数细密的星辰符文从碎片中流淌而出,交织缠绕,弥补着缺失的部分!
整个地下空间的穹顶星空也随之剧烈闪烁,磅礴的星辰之力如同百川归海,疯狂涌入那正在融合的圆盘之中!
高台上那具水晶遗骸,似乎也因为这变故受到了刺激,微微震动起来,那双空洞的眼眶中,竟缓缓亮起了两点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星光!
一个极其虚弱、却蕴含着无上威严和无尽疲惫的意念,断断续续地传入楚晏的脑海:
“后来者……终于……等到……星辰……之血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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