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路南行,专挑荒僻小径,风餐露宿,不敢有丝毫停歇。京城发生的剧变如同悬顶之剑,催促着他们不断前进。
袁守诚年事已高,又受惊吓,体力不支,行程颇为缓慢。楚晏不得不时常渡入星辰之力为他梳理经脉,缓解疲劳。摇光伤势未愈,脸色依旧苍白,但性格坚韧,从不叫苦。石昊则负责探路、觅食,忙前忙后,眼中充满了对楚晏的崇拜和信任。
一路上,楚晏并未放松警惕。他时刻运转《星辰衍道诀》,神识结合草戒的微弱感应,探查四周。果然,他数次察觉到极其隐晦的窥探感,仿佛有无形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但每当他想仔细探查时,那感觉又迅速消失,无迹可寻。
是“无面”的人?还是其他势力的探子?
楚晏心中凛然,知道他们并未真正摆脱追踪。对手远比想象的更难缠。
这日黄昏,四人穿过一片茂密的黑松林,前方出现了一条湍急的河流,挡住了去路。河面宽阔,水流汹涌,唯一的通道是一座看起来年久失修、摇摇欲坠的吊桥。
“过了这条河,再往前就是江淮地界了。”袁守诚喘着气,指着地图道,“不过这座‘断魂桥’……据说不太平,常有行商在此莫名失踪。”
楚晏凝目望去,只见吊桥破旧,木板腐烂,铁索锈迹斑斑,河面上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令人不适的雾气。他的神识扫过,并未发现明显的妖气或能量波动,但那股莫名的死寂感却挥之不去。
“天色已晚,夜间过桥太危险。我们就在河边扎营,明日天亮再过。”楚晏做出决定。
三人在离河边稍远的一处背风山崖下寻了个地方,生起篝火,简单吃了些干粮。
夜色渐深,山林中寂静无声,连虫鸣鸟叫都听不到,只有河水奔腾的哗哗声,反而更添几分诡异。
楚晏守夜,盘膝坐在篝火旁,看似闭目调息,实则神识高度警戒。摇光和石昊依偎着沉睡,袁守诚也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约莫子时前后,异变陡生!
河面上的雾气毫无征兆地变得浓郁起来,如同活物般向着岸边的营地蔓延而来!雾气所过之处,草木迅速枯萎发黑,散发出腐朽的气息!
同时,那哗哗的河水声中,似乎夹杂进了无数细碎、诱惑、又充满怨毒的低语,直接响在人的脑海深处!
“来呀……过来呀……”
“河水清凉……洗去疲惫……”
“放下执着……融入永恒……”
沉睡中的摇光、石昊和袁守诚身体开始不安地扭动,眉头紧锁,脸上露出挣扎痛苦的表情,似乎正陷入可怕的梦魇,眼看就要被那魔音诱惑,无意识地走向河边!
“醒来!”楚晏猛地睁开双眼,眸中星芒爆射,发出一声蕴含星辰之力的低喝!
如同晨钟暮鼓,瞬间将三人从梦魇中惊醒!
“怎么回事?!”
“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叫我……”摇光和石昊惊出一身冷汗,心有余悸。
袁守诚更是脸色惨白,指着那蔓延过来的诡异雾气,声音发颤:“是……是河魇!以迷雾和幻音诱人投河,吞噬魂魄的妖物!这断魂桥的传说竟然是真的!”
就在这时,那浓郁的雾气中,猛地伸出数十条由灰白色雾气凝聚而成的、湿滑粘腻的触手,如同毒蛇般,闪电般卷向四人!
触手上散发着强烈的精神污染和魂魄拉扯之力!
“小心!”楚晏厉喝一声,星辰之剑瞬间出现在手,剑光一闪,将卷向自己的几条触手斩断!
被斩断的触手发出嗤嗤的声响,化为青烟消散,但更多的触手从雾中源源不断地伸出!
摇光强忍伤势,短刃挥舞,星辉闪烁,艰难地抵挡着触手的攻击,护住石昊和袁守诚。但她的幻术对这种没有实体的妖物效果甚微,显得颇为吃力。
石昊挥舞着燃烧的柴火,试图驱散雾气,但收效甚微。
袁守诚则吓得瑟瑟发抖,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在背诵某种驱邪的古老咒文,但毫无灵力加持,显然无用。
楚晏眉头紧锁,这些雾状触手物理攻击效果不佳,斩之不尽,而且其主要攻击方式是精神污染和魂魄拉扯,极为难缠。
他尝试运转《星辰衍道诀》,璀璨的星辉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至刚至阳的星辰之力果然对那阴邪雾气有克制作用,被星辉照到的触手纷纷如冰雪消融般后退。
但雾气实在太浓郁,范围太大,他的星辉无法完全驱散。
必须找到本体!
楚晏神识全力展开,穿透重重迷雾,扫向河面中央!
果然!在河心深处,他感应到了一团极其隐晦、凝聚着庞大怨念和阴邪能量的核心!
那便是河魇的本体!
“你们守住这里!”楚晏对摇光喊道,随即身影冲天而起,化作一道流星,直接冲向河心!
“桀桀桀……”雾气中传来河魇阴冷的怪笑,更多的触手从四面八方缠向楚晏,试图阻挡他,污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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