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耐心,我最后的理智,我对清净的最后一丝奢望,在这一刻,彻底被碾碎了。
一股无名火从脚底直冲头顶。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如果这就是世界末日,那我宁愿它来得痛快一点,而不是用这种慢性噪音折磨的方式把我逼疯!
我一把抓起床头的外套,动作粗暴得差点把扣子扯掉。
【你要去哪里,愚蠢的仆从?】诺克斯警觉地抬起头。
“楼顶。”我咬牙切齿地说,声音因为极度缺乏睡眠而沙哑,“我要去楼顶‘清静一下’。”
【现在?】诺克斯难以置信地问,【外面正在打仗!】
“正因为如此,”我拉开房门,走廊里各种喧闹声像潮水一样涌进来,让我的头痛更加剧烈,“我才需要上去‘清静一下’。”
我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房间,完全无视了走廊里那些惊慌失措的学生和忙碌的教授。纳威看到我,惊讶地张大了嘴:“李默?你……你没在睡觉?”
“睡觉?”我发出一声近乎癫狂的冷笑,“在这种环境下?你告诉我怎么睡?”
我推开他,径直走向通往楼顶的楼梯。每一步都踩得异常用力,仿佛要把所有的愤怒和烦躁都踩进石头里。
“李默!楼上很危险!”纳威在我身后喊道。
危险?哈!比起被噪音活活折磨死,我宁愿面对任何形式的“危险”!
我爬上吱呀作响的楼梯,推开那扇通往楼顶的、布满灰尘的木门。
夜风呼啸着灌进来,吹乱了我的头发。但奇妙的是,与城堡内部那种全方位的、无孔不入的噪音相比,楼顶的这些声音反而显得……纯粹了许多。
咒语的爆炸声,远处巨人的咆哮,防护罩被撞击时发出的嗡鸣——这些声音至少是来自外部,而不是在我耳边直接炸开。
我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感觉胀痛的太阳穴稍微舒缓了一些。
诺克斯从我领口探出头,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愚蠢的仆从,这里并不比下面安静多少。】
“但至少,”我走到栏杆边,看着下方混乱的战场,语气平静得连自己都感到惊讶,“这里的噪音是有来源的。”
是的,这里的每一个声音都有其明确的来源:一道绿光来自某个食死徒的索命咒,一声爆炸来自防护咒语的反击,一声咆哮来自那个正在撞击大门的巨人。
与城堡内部那种混乱的、无意义的、纯粹为了制造噪音而存在的喧闹相比,这里的“噪音”至少是有目的的,是可理解的。
我靠在冰冷的石栏上,闭上眼睛。风声,咒语声,咆哮声——它们依然存在,但不知为何,在这种开阔的空间里,它们反而不再那么令人烦躁了。
也许是因为,我终于接受了今晚不可能入睡这个事实。
也许是因为,我终于找到了一个相对“清净”的角落。
或者也许只是因为,我已经被噪音折磨得麻木了。
“你知道吗,诺克斯,”我轻声说,声音几乎被风声吞没,“我本来只想安安静静地睡个觉。”
蛇怪用尾巴尖轻轻拍了拍我的脖子,像是在安慰我。
我睁开眼睛,看着远处那道越来越薄弱的防护罩,看着那些像飞蛾一样扑向城堡的食死徒,看着夜空中交错飞舞的咒语光芒。
一股莫名的情绪在我心中涌动。不是愤怒,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决绝。
如果这个世界连一个安静的睡眠都不肯给我。
那么,我也不必再客气了。
“是时候,”我喃喃自语,“让这个世界,彻底清净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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