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魂母巢”被毁,如同捅了马蜂窝。观测网络虽然暂时捕捉不到瘴气山脉深处的具体动向,但那弥漫在天地间、若有若无的肃杀与压抑感,却如同不断积聚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知晓内情者的心头。
云岚宗进入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戒备状态。护宗大阵全天候开启,灵光流转不息;巡山弟子增加了三倍,由金丹长老带队,日夜不停;所有闭关的弟子,除非在紧要关头,一律被唤醒,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坊市被暂时关闭,外围依附的家族和散修也被建议迁入宗门庇护范围。
一种大战将至的紧张氛围,笼罩着整个云岚山。
凌霄殿内,灯火通明。玄诚子掌教、诸位长老、以及伤势未愈但坚持出席的吴璇,再次齐聚,商讨应对之策。
“魔道此番受创,报复必然酷烈。”玄诚子声音沉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其所谓‘葬仙计划’,虽不知具体,但目标直指我宗,绝不可等闲视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刑堂长老脾气火爆,声若洪钟,“我云岚宗立派千年,什么风浪没见过?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不可鲁莽!”林长老立刻反驳,“魔道势大,且行事诡谲,硬拼绝非上策。当务之急,是依托观测网络与大阵,固守待援,同时加紧联络南楚及其他可能争取的力量!”
“联络?谈何容易!”另一位长老叹道,“天变之后,通讯艰难,各扫门前雪。南楚虽与我宗交好,但能否在其自身亦受魔患威胁的情况下全力来援,尚未可知。至于其他皇朝……唉!”
争论再起,却难有万全之策。固守,看似稳妥,实则被动,一旦被围,资源终有耗尽之时;求援,远水难救近火,且变数太多。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吴璇。这位屡次创造奇迹的“璇仙子”,此刻已是宗门实质上的精神支柱之一。
吴璇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她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冷静:“固守,是必然。但绝非坐以待毙。”
她走到巨大的灵纹地图前,指尖划过云岚宗周边的山川地势:“魔道若来,无非强攻、诡计、内外夹击几种可能。”
“强攻,我宗有大阵依托,有观测网络预警,有众弟子同心,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诡计,无非是利用天变异象、或是类似‘噬魂母巢’的邪物,我观测网络已升级,更有‘星衍道种’推演,只要提高警惕,未必不能识破。”
“至于内外夹击……”吴璇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信任,“内部暗子已肃清,剩下的,皆是可与宗门共存亡的同道!只要我们自身不乱,魔道便无隙可乘!”
她的话语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让有些焦躁的众人渐渐平静下来。
“然而,”吴璇话锋一转,“仅有防御,还不够。我们必须让魔道知道,攻击我云岚宗,需要付出他们难以承受的代价!”
她指向地图上几个关键点:“这些地方,是观测网络的重要节点,也是我宗大阵的延伸支点。我建议,在这些节点,秘密布置‘太虚灵晷’简化版的攻击形态——‘碎星弩’!此弩蓄能缓慢,一击之力堪比元婴初期修士全力出手,虽无法频繁使用,但作为战略威慑,足矣!”
“同时,将‘断脉钉’及其炼制之法,有限度地配发给联盟内最核心、最忠诚的成员,让他们在各自势力范围内,构建小范围的防御反击体系。如此,魔道若想全面进攻,必将陷入处处烽火的境地,分散其力量!”
“最后,”吴璇看向掌教玄诚子,语气郑重,“请掌教允许,开放宗门部分核心库藏,优先供给战备。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一切以保住宗门根基为要!”
吴璇的思路清晰而周密,既有坚守的韧性,也有反击的锋芒,更有统筹全局的大局观。殿内众人听完,眼中纷纷亮起光芒,仿佛在迷雾中看到了方向。
“好!就依吴璇所言!”玄诚子掌教最终拍板,一锤定音,“即刻起,全宗进入战时状态,资源向战备倾斜!林长老,你负责‘碎星弩’的布置;陈长老,你坐镇‘太虚灵晷’,监控全局;吴璇,你伤势未愈,暂居中协调,统筹各方!”
“领命!”众人齐声应道,斗志昂扬。
……
宗门事务安排妥当,吴璇拖着疲惫的身躯,再次来到了听雨轩。只有在弟弟这里,她才能暂时卸下那沉重的担子,获得片刻的喘息。
小院内,吴麟正对着一局残棋自得其乐,手边放着一壶新酿的、散发着宁静气息的“安神茶”。
“四姐,脸色这么差,喝茶。”他头也不抬,推过一杯茶。
吴璇接过,温热的茶汤入喉,一股暖流散入四肢百骸,连带着神魂的疲惫都缓解了不少。她将宗门如今的紧张态势和方才的部署大致说了一遍。
吴麟听完,随手落下一子,漫不经心地道:“哦,要打架了啊。准备得还挺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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