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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那沉甸甸的忧虑,如同冬日铅灰色的云层,压得玉砚有些喘不过气。
此时此刻,他前所未有地想念起那个今早还把他压在床榻间,亲得他喘不过气的将军来。
与洛宫奕在一起的这些时日,仿佛是他回京后最轻松快活的时光。
他们之间从未有过真正的矛盾,那人看似冷硬,却将所有的温柔与妥帖都给了他。那样一个在沙场上叱咤风云、在朝堂上沉稳冷峻的人,会在他面前放下所有防备,像个讨糖吃的孩子般撒娇,也会用那种近乎宠溺的方式哄着他。
这何尝不是洛宫奕用一种独特的方式,在向他妥协,在经营着这份不容于世的感情?
可眼下的局势……立储,成亲,如同一道道无形的枷锁,将他越捆越紧。
他绝无可能去娶一个无辜的女子,那是对三个人的残忍。然而,一想到若因自己的退缩,可能让江山落入两位皇兄手中,致使百姓受苦,他又于心难安。
这进退维谷的境地,让他生平第一次尝到了如此真切而无奈的忧愁。
他现在什么也不想思考,什么朝堂纷争,什么储君之位,他只想抛开一切,用力地抱一抱他的将军。
不需要言语,不需要更亲密的举动,只是紧紧地拥抱,将头埋在他坚实的胸膛,呼吸间盈满那令人安心的清冽气息,感受那双大手在他背上轻柔的抚慰。
仿佛只要这样,便能汲取到足够的力量,去面对所有的艰难。
这念头如此强烈,以至于当他魂不守舍地踏出宫门,抬眼便望见那道骑在高头骏马上的熟悉身影时,眼眶竟有些微微发热。
洛宫奕不知在宫门外等了多久,玄色的大氅肩头与发间,已落了一层细碎的雪花,让他冷峻的眉眼也沾染了几分寒意。
他定然是察觉了那朵要命的红梅绢花可能引发的风波,所以才守在这里,既是为了确认情况,更是为了……第一时间看到他。
他本人何曾惧怕过暴露?他甚至恨不得向全天下宣告玉砚是他的。
可他家殿下的清誉,却是他必须誓死守护的底线。
看着那高大、英俊、在风雪中如同磐石般可靠的身影,玉砚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不管不顾地冲过去,扑进他怀里,不去理会任何世俗眼光、伦理纲常。想亲便亲,想抱便抱。
洛宫奕敏锐地捕捉到了自家殿下眉宇间那抹化不开的愁绪。
他没有多言,甚至没有下马,只是隔着一段距离,不动声色地朝他比了一个简单的手势,嘴唇微动,用口型清晰地传递了三个字:
“晚上见。”
说完,他便勒转马头,玄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渐密的雪幕与街道尽头。
他在这里顶风冒雪等了这么久,仿佛就只是为了亲口对他说这一句话,只是为了给他一个确切的期盼。
一股暖流瞬间冲散了玉砚心头的寒意与沉重。他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现在已是傍晚,离晚上……也不远了。
他几乎是带着一丝雀跃的心情回到了瑞王府。
刚至府门,便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目光——府门前竟堆起了一座小小的“梅花山”!各式各样的腊梅,有的含苞,有的怒放,冷香扑鼻。
这都是京中感念他春日宴恩泽、或是单纯喜爱他的百姓们自发送来的。
玉砚驻足片刻,目光在那片梅海中流连,最终俯身,小心翼翼地从中拾起一朵开得最是娇艳、色泽最为饱满的红梅。
他指尖轻抚过冰凉的花瓣,对身旁的下人吩咐道:“将这枝梅,用那只青玉瓶好生插起来,放在我书房窗边。”
玉砚几乎是雀跃着回到自己的院落,心头的阴霾因那句“晚上见”而驱散了大半。
他轻轻推开卧房的房门,一股暖意夹杂着熟悉的清冽气息扑面而来。
果然,那道玄色的身影已然静立在房中,肩头的落雪已被拍去,只余下些许湿痕。
明明是一前一后离开宫门,这人却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比他快了这许多。
此刻,玉砚再也顾不上什么皇子仪态、什么矜持克制。
他反手合上门,便如同归巢的雏鸟般,径直朝着那温暖可靠的怀抱冲了过去,张开双臂,稳稳地、用力地环住了那人劲瘦的腰身,将脸深深埋进他带着室外寒意的胸膛。
洛宫奕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全然的依赖撞得微微一怔。
怀中人裹着那件雪白的狐毛斗篷,毛茸茸的领边蹭着他的下颌,整个人像极了一只终于找到依靠、带着灵气又有些委屈的小狐狸,周身还萦绕着与他同源的、早已交融在一起的冷香。
感受到怀中身躯传来的细微颤抖和全然信任的依偎,洛宫奕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化作了绕指柔。
他几乎是立刻断定,他的殿下今日在宫中定然是受了委屈。
他抬起手,一手轻柔地抚摸着玉砚后脑柔软的发丝,如同安抚受惊的小动物,另一手则捧起他微凉的脸颊,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低下头,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和与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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