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宴那心照不宣的习俗,此刻如同惊雷般在帝后脑海中炸响——若对谁心仪,便将己身绢花赠予对方。
以洛宫奕那般心思缜密、冷面寡情的性子,他绝无可能随意将自己的象征之物赠予旁人,更何况是那般特意挑选、与他当日装扮相得益彰的红梅!
那么,这朵绢花出现在玉砚呈上的册子里,唯一的解释便是……这是洛宫奕送给玉砚的。
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落针可闻。
皇后的嘴唇嗫嚅了几下,目光惊疑不定地在儿子和那朵刺目的红梅之间来回扫视,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皇……皇儿……这……母后没看错吧?这……这难道是……”
玉砚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脸颊耳根瞬间烧得滚烫,恨不得立刻找条地缝钻进去,或者干脆一头撞在殿柱上昏死过去才好。
他与洛宫奕昨日……确实是有些忘形嬉闹,竟连如此重要的东西不小心掉进了书册里都未曾察觉,还这般毫无防备地带进了宫,呈到了父皇母后眼前!
皇后并非愚钝之人,电光火石间,昨日洛宫奕在御前那番含蓄的表白骤然回响在耳边——“乃是玉叶金柯,微臣心向往之,还在苦苦求索……”
玉叶金柯!她当时只以为是哪位宗室贵女,如今看来,自己眼前这位亲生儿子,何尝不是真正的“玉叶金柯”,龙子凤孙?!
一股诡异而令人心惊的氛围迅速在宫殿内弥漫开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玉砚心脏狂跳,后背已然被冷汗浸湿。他知道,在精明睿智的父皇母后面前,任何拙劣的谎言都只会欲盖弥彰。
他只能硬着头皮,强自镇定,试图用最无辜、最不经事的语气解释道:
“啊……这个呀……” 他伸出手,指尖微颤地指向那朵红梅,“是昨日洛将军戴的绢花。儿臣……儿臣瞧着这红梅样式别致,颜色也好看,就……就一时兴起,求他送给我把玩一下。有……有什么不妥吗?”
他话音落下,皇帝和皇后的脸色非但没有缓和,反而变得更加难看,如同蒙上了一层寒霜。
皇后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压抑的波澜:
“砚儿!你可知这春日宴的绢花,轻易赠予他人代表什么?你又可知,主动向人‘求取’绢花,又意味着什么?”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儿子,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玉砚只能继续装傻充愣,垂下眼睫,避开那审视的目光,声音愈发显得底气不足:
“儿臣……儿臣自幼长于寺中,回京日短,实在……实在不知这绢花还有这般深的含义。昨日只觉得好看,便开口讨要了……想必是让洛将军为难了。”
他试图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塑造一个不懂规矩、莽撞行事的形象。
皇帝眉头紧锁,沉声道:“皇儿,这绢花是只能送给心上之人的信物!你下次万不可再如此莽撞,闹出这等笑话!只是……”
他话锋一转,带着深深的疑虑,“洛将军他……素来知礼守节,他既知这习俗,为何又会应允给你?”
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一个深知习俗的冷面将军,为何会将自己的“心意象征”轻易交给一位皇子把玩?
玉砚喉咙发干,只觉得冷汗几乎要顺着鬓角流下来,他强笑着,声音都有些发飘:
“想必……想必是洛将军碍于儿臣的身份,不好推拒,只得硬着头皮给了。是儿臣思虑不周……我、我回头便寻个机会还给他,真是……真是闹了天大的乌龙。”
然而,皇后敏锐的目光并未因此移开。她忽然轻轻吸了吸鼻子,像是捕捉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更加锐利,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玉砚耳边:
“砚儿,你身上这熏香的味道……母后昨日在宴席上,似乎在洛将军身上,也闻到过一模一样的。”
玉砚瞬间如坠冰窟,浑身血液都快要凝固了!他千算万算,没想到母后连这细微之处都注意到了!
“这……这个……” 他大脑飞速运转,几乎要宕机,只得顺着之前的思路继续硬编。
“上次……上次偶然闻到洛将军身上的熏香,觉得清冽好闻,就……就又厚着脸皮向他讨要了一些……没想到,又、又闹了笑话……” 他越说声音越小,心中已是哀鸣一片。
极度的不自在让他下意识抬手,想要整理一下其实并无凌乱之处的衣领,试图借此动作掩饰内心的慌乱。
然而,就是这无意间的一拉扯,宽大的袖口滑落,微微扯开了一点交叠的领口,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暴露出来,而在那颈侧与锁骨交界之处,一个暧昧的、殷红的痕迹,赫然撞入了帝后震惊的眼中!
皇上:“!!!”
皇后:“!!!”
那痕迹……绝非蚊虫叮咬,冬日里哪里有蚊虫,也非寻常磕碰!
一瞬间,无数之前被忽略的细节、洛宫奕异常的态度、儿子种种不自然的反应,与眼前这铁证一般的印记串联起来,形成了一个让他们不敢深思、却又无法回避的可怕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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