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京城银装素裹,大雪虽已停歇,但积雪深厚,几乎封住了街道。凛冽寒风肆虐,对于无家可归的流民而言,这无疑是雪上加霜的煎熬。
然而,与往日绝望死寂的气氛不同,今日的京城外城几处空旷之地,却早早地支起了简易的棚子,升起了袅袅炊烟。
棚前悬挂着醒目的旗帜,上书“瑞王府流民登记点”。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在瑟瑟发抖的流民中传开,前来登记的人,不仅能记上名字,日后或许有活计可做,眼下立刻就能领到一个热腾腾的白面大馒头和一碗暖胃的稠粥!
这对于饥寒交迫的流民来说,无疑是天大的诱惑。
很快,几个登记点前便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人们裹着破旧的衣衫,跺着冻僵的脚,眼中却重新燃起了希冀的光芒。
空气中弥漫着米粥的清香和馒头蒸熟后的甜香,勾得人肚里的馋虫咕咕直叫。
瑞王府的下人们穿着厚实的棉衣,忙碌而有序地维持着秩序,分发着食物。
每一个领到食物的人,无不千恩万谢,捧着那碗救命的热粥和扎实的馒头,蹲在雪地里便迫不及待地吃起来,脸上露出了久违的、满足的神情。
而在登记棚内,华清延身着官袍,外面罩着御寒的斗篷,正带着几名书吏和临时抽调来的小吏,一丝不苟地进行着登记工作。
他虽然年轻,但行事极有条理,面容肃穆,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气度。
“姓名?原籍何处?今年年岁几何?”华清延的声音清晰而平稳,一边问,一边示意身旁的书吏记录。
排队上前的老汉搓着冻得通红的手,哈着白气,紧张地回答:
“回、回大人话……小老儿叫张石头,原是冀州清河县人……今、今年五十有三了。”
“可有何处不适?身体能否从事些力气活?”华清延继续问道,目光扫过老汉佝偻的背和冻裂的手。
“身子骨还硬朗!还能扛包!能挖土!”老汉连忙保证,生怕错过了机会。
华清延点点头,对书吏道:“记下,冀州清河,张石头,五十三岁,身体状况尚可,可从事一般劳力。”接着,他转向旁边另一名负责核实的小吏。
那小吏手中拿着一个特制的印章,蘸了不易褪色的特殊墨汁,对那老汉道:“老伯,伸出一只手来。”
老汉依言伸出粗糙的手掌。
小吏在他手背上清晰地盖下了一个蓝色的印记,图案简单却独特,并嘱咐道:“老伯切记,此印记需保持几日,凭此印记每日可来领粥饭,亦防重复登记。待所有登记完毕,自有活计派发。”
老汉看着手背上那枚清晰的蓝色印记,仿佛看到了活下去的凭据,连连点头,千恩万谢地捧着食物退到一边去了。
下一位上前的是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华清延的语气便放缓了些,仔细询问了她的情况、孩子的年龄,以及她能否做一些缝补或炊煮的轻省活计……
登记工作就这样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性别、年龄、籍贯、身体状况、可能的技能……一项项被详细记录在册。
那枚蓝色的印记,如同一个暂时的身份证明,印在了一只只饱经风霜、充满期盼的手掌上。
雪花偶尔飘落,寒风依旧刺骨,但在这片临时支起的棚区里,却涌动着一股名为“希望”的暖流。
华清延站在棚下,呵出的白气氤氲了他清俊的侧脸,他目光扫过长长的队伍和那些领到食物后露出笑容的面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与凝重。
连续三日的清点登记,在风雪稍歇的间隙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
最终,名册汇总,京城外城及周边区域共计清点出无籍流民五百一十六人,其中妇孺老幼竟占了一半之多。
这日早朝过后,玉砚的气色已好了许多,虽仍有些清瘦,但眸中已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他刚回到瑞王府书房不久,华清延便紧随而至,前来汇报进展。
华清延并未寒暄,开门见山道:“殿下,流民已清点完毕,共计五百一十六人。如今名册在此,如何妥善安置,使其各尽其能,乃当务之急。”
他顿了顿,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臣近日一直在思量此事。京城十二主街,条条繁华,白日里车水马龙,游人如织,直至戌时宵禁,方渐沉寂。然宵禁后虽有专人清理街道,却常因人手不足、匆忙了事,以致次日清晨,某些角落仍难免残留垃圾污秽,甚至滋生异味。”
他微微蹙眉,似乎感同身受:“不瞒殿下,臣家中亦居闹市,每逢夏日或雨雪之后,夜间清理不及,那气味着实令人烦忧,亦恐滋生疫病。”
玉砚认真听着,手指无意识地轻叩桌面,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华清延精神一振,清晰地道出思虑已久的方案:“殿下,如今我们有五百余人需安置。臣以为,或可从中遴选出一部分身体尚可、能做些体力活计之人,专司其职——成立一个专责洒扫京城街道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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