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要避嫌……可是看着殿下这般病弱的模样,我……我心里难受得紧,实在顾不得那许多了。”
他语气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殿下放心,我这就走,绝不久留惹人闲话……只求殿下别再赶我走了,好吗?”那模样,竟又带上了几分昨夜那般委屈脆弱的神色。
玉砚见他这般,又是无奈又是心软,失笑道:“我何时赶你了?方才华大人真的只是来汇报流民摸排的进展,并无他意,你莫要多想。”
听到“华大人”三个字,洛宫奕的眼神几不可察地暗了一瞬,但他并未反驳,只是站起身,忽然伸手将玉砚轻轻拥入怀中。
这个拥抱克制而短暂,一触即分,却带着不容错辨的珍视。
“我知道。”他低声应道,声音沙哑,“殿下好生歇着,记得按时吃药。我……晚上再来看你。”说罢,他深深看了玉砚一眼,仿佛要确认他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这才毅然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院门外。
洛宫奕走后,玉砚唤来侍女,服下了医官开的药。
药效上来,加之屋内暖和,他很快便觉困意袭来,重新躺回床上,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极为踏实,再无梦魇惊扰。待到再次睁开眼时,已是日上三竿,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室内投下温暖的光斑。
玉砚缓缓坐起身,只觉得神清气爽,昨日那缠人的头晕目眩和浑身酸痛已然消退大半,虽然身子仍有些虚软,但精神气色已好了太多。
屋内炭火充足,暖意融融,驱散了所有寒意。
侍女轻手轻脚地端来一直温着的清粥小菜。
玉砚有了些胃口,慢慢用了大半碗,感觉空乏的胃里暖和起来,整个人也更有力气了。
放下碗筷,他靠在软枕上,望着窗外明净的天空和皑皑白雪,忽然想起了洛宫奕离去时说的话——
“晚上再来看你。”
昨夜病中混乱的记忆逐渐回笼,那些亲密的拥抱、灼热的亲吻、滚烫的泪水、以及最后那个近乎失控的承诺……画面纷至沓来,让玉砚的脸颊不由自主地微微发烫。
晚上再来……
想到此处,玉砚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一丝混合着期待、羞赧和些许无措的紧张感悄然蔓延开来。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袖口,目光飘向窗外,既盼望着天色晚些降临,又隐隐期待着那人的到来。
这复杂的心绪,竟比他面对朝堂纷争时还要难以平复。
午后时光静谧流淌,玉砚觉着身上似乎还残留着昨夜病中发汗的黏腻。他踌躇片刻,终究还是吩咐下去,命人准备热水沐浴。
“要热些的水,”他补充道,声音虽仍带着病后的微哑,却清晰了许多,“再取那套新做的湖蓝色常服来,用松雪香仔细熏过。”
侍女领命而去,很快便将一切准备妥当。
屏风后,巨大的浴桶中热水氤氲着白蒙蒙的蒸汽,水面上漂浮着一层精心挑选的干花瓣和碾碎的香料,清雅的香气随着热气缓缓蒸腾,弥漫了整个净房。
玉砚褪尽衣衫,将自己浸入温热的水中。
恰到好处的热度瞬间包裹住全身,舒缓着残留的酸软和不适,令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他靠在桶壁上,闭上眼,任由热水和香氛浸润着每一寸肌肤,洗去病气。
他沐浴得格外仔细,直至指尖的皮肤都微微起皱,感觉浑身都已被那清雅的香气彻底浸透,才缓缓起身。
换上那身熏染得宜、质感柔软的湖蓝色常服,宽大的衣袖和衣摆处绣着同色系的暗纹,衬得他愈发面如冠玉,清贵出尘。
一番收拾停当,他踱步至窗边,才发现窗外不知何时又已飘起了鹅毛大雪,寒风呼啸,天色也渐渐暗沉下来,竟已是傍晚时分。
屋内炭火烧得正旺,暖融如春,与窗外的风雪交加俨然两个世界。
玉砚的心,也如同这室内外的温差,悄然生出一丝隐秘的、滚烫的期待。
那个人……说了晚上会来的。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同藤蔓般缠绕在心尖,挥之不去。
他既盼望着那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现,又因这份期盼而感到些许羞赧,不愿让自己显得太过急切。
得找点事情做,转移注意力才好。
他如此想着,便移步至书案前,铺开宣纸,研墨润笔,打算随意画些山水花草,静心凝神。
起初,笔尖落在纸上,勾勒出的确实是几枝寒梅的轮廓,疏影横斜,倒也雅致。然而画着画着,他的心神却渐渐不再专注于笔墨之间。
窗外风雪声,屋内炭火噼啪声,似乎都渐渐远去,他的眼前,心底,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双深邃专注的眼眸,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那总是挺得笔直如松的背影……
笔随心动。
待到他猛然惊觉时,宣纸上那寒梅旁侧,不知何时竟已悄然勾勒出一个男子的侧影轮廓。
笔墨由最初的随意变得专注而细致,眉峰的弧度,鼻梁的挺直,紧抿的唇线……每一笔都仿佛早已烂熟于心,无需思考便自然流淌于笔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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