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母亲情况稍稳,天已蒙蒙亮,他立刻快马加鞭赶回京城,直奔瑞王府,却见王府外围巡视的护卫增加了数倍,戒备森严。
他深知自家殿下这是动了怒,更不敢在此刻强行闯入,以免火上浇油,正心急如焚之际,恰逢皇后凤驾。
他急中生智,连忙躬身道:
“回娘娘,臣听闻瑞王殿下近日正忙于统计京城流民,以备‘以工代赈’之策。臣麾下将士近日巡防时,恰巧整理了一份外城流民聚集点的粗略名册,想着或许对殿下有所助益,特来呈报。”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恳切,“又听闻殿下身体欠安,臣心中担忧不已……不知可否……随娘娘一同入府探视?臣将名册呈上便退下,绝不敢打扰殿下休养。”
皇后此刻满心都是生病的儿子,听闻与儿子的正事有关,又见洛宫奕言辞恳切,神色担忧不似作伪,况且他手握重兵,能对砚儿如此上心,于砚儿而言亦是助力,便未作多想,点头应允:
“将军有心了。既如此,便随本宫一同前去吧。”
有了皇后凤驾开路,王府外围那些严阵以待的护卫自然不敢阻拦,恭敬地打开大门。
洛宫奕紧随皇后之后踏入府中,心情比皇后更为急切。
早朝时未见到那抹绯红身影,他已觉不安,后来确切听到殿下染病的消息,更是心如油煎。
一行人径直来到玉砚的卧房外。
侍女低声通传后,皇后率先走了进去。洛宫奕跟在后面,一眼便看到床榻上那个裹在厚厚锦被里、脸色潮红、嘴唇干裂、显然正发着高烧的人儿。
玉砚昏沉间听到动静,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看到母后的身影,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
“母后……您怎么来了……儿臣失礼……”
皇后见状,心疼得无以复加,快步上前一把按住他,将他搂进怀里,一遍遍抚摸着他滚烫的额头和汗湿的发鬓,声音都带了哽咽:
“我的儿!快别动!怎么病成这样了?可是在江南受了寒,至今未愈?都是母后不好,没能照顾好你……”
玉砚被母亲温暖的怀抱包裹着,鼻尖一酸,脆弱和委屈几乎要决堤。
然而,就在他下意识地想依靠母亲时,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了安静站在皇后身后不远处的那道高大身影,洛宫奕!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和母后一同前来?是烧糊涂出现幻觉了吗?
昨夜独自在寒风中离去、在冰冷马车里煎熬、在病榻上辗转反侧时都未曾出现的这个人,此刻却站在这里?
他立刻垂下眼睫,硬生生扭开头,不再看向那个方向,仿佛根本不曾看见他一般,只哑着声对皇后道:
“劳母后挂心了……儿臣只是偶感风寒,歇息两日便好……”
洛宫奕将他这刻意忽略的举动看得清清楚楚,那颗早已揪紧的心更是如同被狠狠攥住,钝痛难当。
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将那个脆弱又倔强的人儿紧紧抱在怀里,解释清楚昨夜的不得已,告诉他自己有多担心多后悔。
可是,皇后就在眼前,他什么也不能做,甚至连一句关切的话都无法逾越身份地说出口。
“孩儿在病中,惶恐把病气过给母后,母后先回去吧。”
他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指节泛白,目光死死锁在床上那人身上,焦灼、心疼、懊悔……种种情绪在胸中翻腾,却只能化为无言的煎熬。
他原本打算等皇后娘娘探视完毕、起驾回宫后,再寻个借口多留片刻,哪怕只是片刻,也好让他能仔细看看他的殿下,喂他喝药,亲口解释昨日的误会,好好安抚他。
然而,皇后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瞬间希望落空。
皇后握着玉砚滚烫的手,眼中含泪,语气坚决:
“不成,看你病成这样,母后怎能放心回去?今日母后便在这里陪着你,等你好了再说。”
玉砚闻言,强撑着虚软的身体急忙坐起,因动作太急甚至眩晕了一下,吓得皇后连忙扶住他。
他喘了口气,声音虽弱却异常清晰:“母后万万不可!儿臣病气沉重,若是过了病气给母后,儿臣万死难辞其咎!再者……”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垂首立在一旁的洛宫奕,意有所指,“如今朝中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儿臣,若母后因照料儿臣而久留宫外,恐惹非议,更恐牵连母后。宫中温暖,侍从周全,母后还是回宫为宜。待儿臣病愈,定立刻入宫向母后请安。”
他一番话既充满了对母亲的关切,又点明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句句在理。
皇后看着儿子病中仍如此为自己着想,心疼得直落泪,终是松了口:
“好,好,母后听你的,这就回去。可你若再有不适,定要立刻差人报与母后知晓,不许硬撑,可知?”
玉砚乖巧点头:“儿臣遵命。”
皇后这才稍稍放心,想起一旁的洛宫奕,便道:
“洛将军恰巧有一份关于流民的花名册要呈报于你,想必是正事。你们且商议,母后便先回宫了。”她说着,又细细叮嘱了玉砚身边的侍从一番,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起驾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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