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回头,发现那位名叫华清延的年轻官员,果然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一段礼貌的距离,见他回头,便停下脚步,微微颔首。
玉砚抿了抿唇,最终没有说什么,任由那抹青色的身影,在熙攘的人群和璀璨的灯火映照下,沉默地、亦步亦趋地护着他,走向那座恢宏却时常让他感到空荡的瑞王府。
晕乎乎地踏进王府大门,晚风一吹,酒意更上头,整个世界都在温柔地旋转。
他勉强还记得回头,对着那抹沉默跟在身后的青色身影挥了挥手,含混道:“我到了……你、回去罢。”
华清延停在阶下,恭敬地行了一礼,姿态分寸拿捏得极好,既不逾越,也显关切。他看着玉砚被侍从扶进去,这才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倒是个知礼的……”玉砚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被侍从搀着往内院走,脑子里混沌地比较着,“总比那个……那个蛮横无礼的将军……好……”
卧房内暖意融融,银炭烧得正旺,驱散了所有寒意。
酒劲彻底涌了上来,玉砚只觉得浑身发软,眼皮沉重。他胡乱地洗漱了一下,便踢掉了鞋子,摸索到床边。
炭火烘得他浑身暖热,甚至有些燥。
他抖着纤细的指尖,费力地解开外袍的系带,将那件沾染了酒楼烟火气的华服褪下,随意扔在一旁的屏风上。
身上只余下一件单薄的雪白里衣,领口微微散开,露出一段精致脆弱的锁骨和一小片因醉意而泛着粉色的肌肤。
他几乎是瘫软着倒进柔软的锦被里,乌黑的长发铺散在枕上,呼吸带着甜醇的酒气,意识迅速模糊下沉。
就在他即将彻底坠入梦乡之际,窗棂极轻微地响了一下。
那声音细微得几乎被炭火的“噼啪”声和他自己的呼吸声掩盖。
醉得深沉的玉砚毫无所觉。
直到下一刻,一具温热而极具存在感的身体自身后贴近,结实的手臂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他整个人圈进了怀里。
“!!!”玉砚的醉意瞬间被吓飞了一半!他猛地睁大眼睛,心脏狂跳,下意识就要张口呼救,引来府中护卫!
一只温热粗糙的大手却更快地捂住了他的唇,将他所有的惊呼都堵了回去。
紧接着,一个他熟悉到骨子里、却又恨得牙痒痒的低沉嗓音,贴着他敏感的耳廓响起,带着灼热的气息:
“殿下……是我。”
是洛宫奕!
不是他还有谁!
一股被欺骗、被忽视、被轻慢的邪火混合着未散的酒意,轰然直冲玉砚的天灵盖!他挣扎起来,可那点力气在身后那人面前如同蚍蜉撼树。
他气得浑身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和委屈!
这人当他是什么?
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
想不理的时候就半个月不见人影,朝堂上冷面相对;想见了就夜半翻窗,强行搂抱?
瑞王府成了他洛大将军随意进出的后花园不成?!
玉砚没有叫喊,只是用尽全身力气,狠狠肘击身后的人,同时奋力挣脱那桎梏般的怀抱,声音因愤怒和酒意而尖利颤抖:“滚开!”
洛宫奕显然没料到他会是这般激烈的反应,猝不及防下竟真的被他推开了些许,愣在了原地。
但他反应极快,语气带着错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殿下?”
“我让你滚!听不懂吗?”玉砚猛地甩开他的手,身体因激动和醉意而摇晃,那双蒙着水汽的眸子狠狠瞪着他,里面满是受伤和怒火,“谁准你进来的?!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他喘着气,连日来的委屈和此刻的愤怒交织在一起,让他口不择言:
“不是说了不准你进来吗?我是瑞王!不是什么你想见就能见、想丢开就丢开的猫儿狗儿!”
洛宫奕高大的身躯僵在原地,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他能看清眼前人泛红的眼眶和剧烈起伏的胸口。
他张了张口,试图解释:
“我……”母亲病重,军务缠身,更重要的是,他必须避嫌,他暗中布置“风影”保护他,阻截了多少暗中的窥探……这一切,他该如何说?
可他的话未出口,便被玉砚更加激动的话语打断。
“你不是忙吗?不是要避嫌吗?不是连块帕子都要隔着八丈远还吗?”玉砚步步紧逼,纤细的手指几乎要戳到他的胸口,声音里带上了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哭腔。
“那你现在又来做什么?洛大将军,升官发财了,权势滔天了,就想起我来了?我告诉你,晚了!”
他指着那扇微微敞开的窗户,身体因情绪激动而微微发抖:“从那里,滚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洛宫奕僵立在床前,看着榻上那人因愤怒和醉意而微微颤抖的身躯,听着那一声声带着哭腔的“滚”,只觉得心如刀绞,焦灼万分。
那双总是沉静或带着浅笑的眸子此刻盈满了水光,倔强地瞪着他,仿佛他是世上最可恨的仇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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