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弓弩上弦的咯吱声。
越来越多的人追上来了,刀剑碰撞的脆响在身后炸开,玉砚咬着牙向前狂奔。
鞋早已被碎石磨破,脚底火辣辣地疼,但他不敢停下,洛宫奕的声音还在耳畔回响:“殿下快走!”
耳边传来箭矢破空的尖啸。
一支羽箭钉在他脚前三寸的地面上,尾翎还在剧烈震颤。
玉砚踉跄着避开,腰间的枫叶玉佩撞在胯骨上,生疼。
“在那!”身后传来粗犷的吼声。玉砚回头瞥见三个持刀侍卫追来,最近的离他不过五十十步。
他本能地摸向怀中账册,还好,那本记录着李知府罪证的蓝皮册子还在。
于是他毫不犹豫拐向枫林小道,肺部像被火烧似的疼。玉砚从小在寺庙长大,最剧烈的运动不过是晨课后的扫地,此刻双腿已经抖得不像自己的。
背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见他们粗重的喘息。
“拦住那小子!”
前方树丛晃动,竟然又窜出两个持棍的家丁。
绝境中,玉砚瞥见道旁干涸的水沟。他纵身滚进去,账册边缘在胸口硌的生疼,但他此刻顾及不了。
腐叶的霉味灌满鼻腔,他屏住呼吸,听着追兵从头顶跑过的震动。
“分头找!”脚步声散开的同时,玉砚摸到沟底有块松动的石头。推开后竟是个臭水沟,勉强能容他爬行。
指甲在泥土中抠出血痕,他一点点向前挪动,衣袍被树枝扯得稀烂。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出现亮光。
玉砚刚探出头,就听见马蹄声由远及近。一辆青布马车疾驰而来,车辕上坐着个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右颊有道狰狞刀疤,那人死死的盯着他腰间,说了一句让他出乎意料的话。
“上来!”大汉突然勒马,伸出蒲扇般的大手。
玉砚怔住了,这人怎知他需要帮助?
追兵的呼喝声已在百步之内。
大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直接拎起他后领甩进车厢。
玉砚摔在硬木板上,眼前发黑间听见马鞭破空的脆响,马车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车厢里堆着草药袋,浓烈的当归味呛得玉砚直咳嗽。
他蜷在角落,透过晃动的布帘看见三个追兵在尘烟中变成黑点。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握不住玉佩。
“小子。”大汉头也不回地甩来一个水囊,“含着,别咽下去。”
玉砚本能地照做,辛辣的液体瞬间冲上鼻腔,是参汤混着烈酒。
暖流从喉头涌向四肢,抽筋的右腿终于不再痉挛。
“您为什么帮我?”玉砚警惕的问,此刻他谁也不能相信。
“没有为什么。”那大汉紧紧盯着他腰间的玉佩,并没有解释许多。
快到城门口时,马车突然急转,动作很大,玉砚撞在了车壁上。
大汉骂了句脏话:“龟孙子设卡了!”
前方官道上,十多个衙役正在盘查过往行人,肯定是事情已经败露了。
“刘老三!”城楼上有人大喊,“东门抓到个带血的!”士兵骂骂咧咧地挥手放行,玉砚两腿发软地跟着马车挪进城门。
狄府朱红大门近在咫尺时,玉砚终于撑不住跪倒在地。
门房小厮惊呼着要来扶,被他嘶哑的嗓音喝住:“找...狄公子...快...”
小鱼很快来了,他到的时候,玉砚正趴在石阶上干呕。衣服下摆全碎了,露出的脚踝肿得像馒头。
“恩人!这是怎么了?你全身都是伤口!”狄知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连忙去扶住玉砚。
“洛将军...别院,求你快救救他!”玉砚抓住小鱼衣袖的指尖泛白。
狄小姐闻声一惊,连忙召集了府兵,转眼间已经带着府兵冲出院门。她今日穿着男装,腰间佩剑寒光凛凛:“阿筹照顾公子,其余人跟我走!”
玉砚想跟去,刚起身就天旋地转,晕死过去了。
……过了不知多久。
玉砚猛地从床榻上撑起身子,眼前一阵发黑。他顾不得眩晕,一把抓住狄知筹的手腕:“洛公子呢?”
狄知筹手里的药碗晃了晃,他避开玉砚灼人的目光,把药递到玉砚手里,低声道:“姐姐带人去找了,还没...”
“说实话!”玉砚声音嘶哑,狄知筹躲闪的眼神让他心头发冷。
狄知筹叹了口气:“官府的人说...洛公子突围时中了三箭,后背挨了两刀...”他顿了顿,看着玉砚瞬间惨白的脸色,又急忙补充:“但没抓到人!肯定还活着的…姐姐已经派了所有府兵...”
药碗从玉砚指间滑落,“啪”地碎在地上。
他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双腿却软得使不上力,整个人向前栽去。狄知筹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你疯了吗?现在满城都在搜捕你们!”
玉砚挣扎着要站起来,膝盖的伤口又渗出血来,在雪白的寝衣上晕开刺目的红。“放开...”他声音发抖,“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要是没人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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