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的喧嚣终于被抛在身后,马车缓缓停在宫门前。玉砚深吸一口气。静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低声道:“殿下,到了。”
宫门大开,两侧禁军肃立,金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玉砚下了马车,抬眼望去,只见高阶之上,帝后端坐于华盖之下,龙袍凤冠,威仪万千。
他的父皇面容沉静,目光如深潭般难以揣测;母后妆容精致,唇角含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却不见多少温度。
玉砚怔了怔,心中莫名生出一丝失落。他原以为,至少母后会流露出些许激动,毕竟,这是他们十八年来第一次相见。
“儿臣拜见父皇、母后。”他跪下,行了一个在寺庙时见过的礼,动作略显生疏。
皇帝微微颔首:“平身。”声音不冷不热,仿佛只是在接见一位寻常臣子。
皇后则温声道:“一路辛苦了。”语气柔和,却透着几分疏离。
玉砚起身,垂首而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偷偷抬眼,看向站在帝后两侧的两位皇兄,大皇子玉明面带微笑,目光却在他身上来回打量,像是在评估一件货物;
二皇子玉晨更是笑容灿烂,甚至主动上前一步,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
“三弟总算回来了!”玉晨笑道,语气热络,“这些年,母后可是日日念叨着你。”
玉砚指尖微颤。若非亲眼听过那些带着暗纹的箭矢,他几乎要相信这位二皇兄是真的欢迎自己。
他勉强扯出一抹笑:“多谢……二皇兄挂念。”
玉明也走上前,温声道:“三弟一路劳顿,想必累了。父皇已命人收拾好了寝殿,你先歇息,晚些再叙。”
玉砚点头应下,心中却越发茫然。这一家子表面其乐融融,可他却感受不到半分温情。
父皇的冷淡、母后的客套、皇兄的虚伪,都让他如芒在背。
静竹和柳轩羽跟在他身后,同样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静竹眉头微蹙,低声道:“殿下,先安顿下来再说。”
玉砚轻轻“嗯”了一声,随着宫人向内殿走去。沿途朱墙金瓦,雕梁画栋,奢华至极,可他却觉得这皇宫比桐山寺的禅房还要冷清。
精致的寝殿内,烛火微微摇曳。
玉砚坐在桌前,盯着满桌珍馐,却没什么胃口。静竹坐在他对面,安静地陪着他。
“师兄,”玉砚忽然开口,声音闷闷的,又恢复了平日的孩子气模样,“你说父皇母后在乎我,可他们今日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曾。”
静竹给他夹了一块桂花糕:“殿下,宫廷不比寺庙,许多事不能只看表面。”
玉砚用筷子戳了戳米饭,低声道:“若是真在乎我,为何十八年都不接我回来?为何连一句这些年过得如何都不问?”他越说越委屈,“净空师父有时虽然严厉,可每次我生病,他都会亲自煎药守到天亮。二皇兄派人杀我,父皇母后难道不知?他们......他们根本不在意我的死活。”
说到最后,声音已有些哽咽。
静竹轻叹一声,放下筷子:“殿下可曾想过,或许正因在乎,才不得不疏远?”
玉砚抬头,眼中带着不解。
“您今日也见到了,二皇子表面热情,实则包藏祸心。”静竹压低声音,“若陛下与娘娘对您表现出半分偏爱,恐怕......”
话未说完,但玉砚已明白他的意思。他怔了怔,想起父皇那深沉难测的目光,母后欲言又止的神情。
“可若是这样,”他攥紧衣袖,“他们接我回来做什么?让我继续在寺庙不好吗?”
静竹摇头:“小傻瓜,你终究是皇子,总要回到该在的位置。”
窗外传来打更声,夜已深了。玉砚走到窗前,望着远处辉煌的宫灯。这皇宫如此华丽,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温暖。
“师兄,我有点想桐山寺了。”他轻声道,“想师父罚我抄经时的唠叨,想后山那棵歪脖子桃树,甚至想斋堂里那些没滋没味的青菜豆腐。”
静竹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殿下,既来之则安之。无论陛下与娘娘有何打算,我都会陪着你。”
玉砚望着窗外的月色,心中五味杂陈。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从未真正了解过“父母”二字的含义——在寺庙时,他以为亲情就该是净空师父的关怀;可如今看来,皇家的亲情,更像是一场精心计算的棋局。
“我会弄清楚的。”他低声道,“既然回来了,总要弄明白,他们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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