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联合政府总部的顶层会议室里,空气像灌了铅般沉重。巨大的全息屏幕还亮着,上面定格着木星战场最后传回的画面——木星光环下空荡荡的太空,只剩几片机甲残骸在缓缓漂浮,星衍与苏晓冉的舰艇、三艘噬星族飞船,连一点残影都没留下。
周子贡瘫在宽大的皮质座椅里,双手撑着额头。平日里总是挺直的脊背此刻弯得厉害,连呼吸都带着不易察觉的滞涩,刚才接到蓝藻星舰队传讯时的慌乱,此刻全化作了沉默,压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呜……星衍和晓冉怎么会……星衍怎么会,怎么会那么冲动……”润琳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双手捂着脸,肩膀不停颤抖,细碎的抽泣声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眼泪顺着指缝往下淌,浸湿了身前的制服衣襟。
星语者站在全息屏幕前,指尖还悬在操控面板上,屏幕上跳动的信号波纹全是杂乱的噪音。她向来清冷的眼眸此刻红得发亮,眼尾泛着红血丝,刚才反复调试了十几次探测仪,结果依旧是“无任何生命信号与舰艇信号反馈”,这份无力感,让她攥着面板边缘的手微微发颤。
“哭什么!”润强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粗哑了几分,他用力抿了抿唇,试图压下喉咙里的哽咽,伸手拍了拍润琳的肩膀,“他们只是消失,又不是没失联过——上次他俩失联不也好好的回来了吗,这次肯定也没事,说不定只是被传去了信号弱的地方。”
话虽这么说,他垂在身侧的手却悄悄攥紧了,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听到“舰艇消失”时,心脏像被狠狠砸了一下,连指尖都在发凉。他只是不能慌,他是润星和润冉的父亲,是周子贡的副手,要是他垮了,其他人只会更乱。
润琳的抽泣声稍稍轻了些,却还是没抬起头。星语者深吸一口气,收回落在屏幕上的目光,看向周子贡:“子贡,现在不是等的时候,得先想办法找他们。”
周子贡这才缓缓抬起头,眼底布满了红血丝,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星语先生,以你现在的探测能力,能不能捕捉到他们的信号?哪怕只是一点微弱的波动也好。”
星语者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难掩的无奈:“不行。我们的探测范围只能覆盖太阳系,刚才反复扫了三遍,从水星木星到冥王星轨道,都没有他们的信号。他们大概率是被传去了太阳系以外的区域,我们现在的设备,还检测不到太阳系以外的动向。”
会议室里又陷入了沉默,只有全息屏幕发出的细微声响。周子贡皱紧眉头,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里多了几分疑惑:“不对啊——长老他们的舰队,从离开地球开始就开着隐身防护,那技术应该没问题呀,噬星族怎么能那么精准地定位到他们的位置?还刚好在木星附近设伏?”
这话一出,润强猛地一顿,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中了,眼睛瞬间睁大:“等等……会不会是……是那两块腕表?”
“腕表?”周子贡和星语者同时看向他,润琳也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他。
“就是润星和润冉的腕表。”润强的声音有些急促,语速也快了起来,“前几天我回别墅,看到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手里拿着两块陌生的腕表,说是在花园的草丛里捡到的。当时我没多想,只以为是哪个工作人员落下的,现在想来……会不会是那腕表有问题?说不定是噬星族放的追踪器?”
“对!是那两块腕表!”润琳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懊悔,“我昨天去别墅看孩子们,也看到他们戴着那表——表壳是白色的,摸起来冰冰的,根本不是地球的材质做的。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提醒过林悦,让她别让孩子们戴,还说要找你看看,林悦说她会收起来的,我也就没再跟进。”
“收起来了?”润强皱紧眉头,突然想起出发那天的场景,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不对!那天他们上船的时候,我明明看到润星的手腕上还戴着那表!肯定是林悦没看住,孩子偷偷找出来戴上了,我当时忙着核对物资,没仔细问,也没在意……都怪我!”
他用力捶了下自己的大腿,语气里满是自责——要是当时多问一句,要是当时把腕表收过来,说不定舰队就不会被精准定位,星衍和晓冉也不会出事。
“现在说这些没用,先把事情告诉林悦和长老。”周子贡立刻回过神,打断了润强的自责,语气重新变得坚定,“润琳,你现在就给林悦打通讯,让她赶紧找到那两块腕表,立刻没收放进强磁箱子里,绝对不能再让孩子碰了!”
“好!我现在就打!”润琳连忙擦干眼泪,掏出通讯器,指尖因为紧张而有些发抖,快速调出林悦的通讯码,按下了呼叫键。通讯接通的瞬间,她几乎是立刻开口,声音里带着急切:“林悦!不好了!润星和润冉戴的那两块腕表有问题!可能是噬星族的追踪器,长老他们的舰队被定位,说不定就是因为这表!你赶紧找到腕表,没收了放进强磁箱子里,带回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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